【君临城外甘露亭】
血色的圆月高悬天际,将荒垠的戈壁滩染成了诡异的红色,仿佛整片大地已被鲜血浸透,如此怪异的景象让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且压抑,经历了上一轮传火教人众的大战后,秦牧云只觉胸口沉闷,背后刀口透过层层纱布渗出鲜血,视线中的环境不断分离出重影,风沙呼啸着在耳边划过,似是有千百条无形的刀刃,穿透皮肤,撕裂耳膜。
“要.....撑不住了啊”秦牧云双眼一黑,径直就要倒下,此时,一只臂膀结实的将其失衡的身体接住,秦牧云的意识瞬间被拉回来,在漫天风沙下艰难睁开双眼,通过血月的照射,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头戴斗笠、袖巾蒙面的少年人脸庞,看不见面貌,却唯独一副双眸闪着淡淡金光。
“净....尘啊”秦牧云勉强说着,或是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过于摧残心智,此时的意识稍有缓和,他勉强看到净尘背后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看向自己这边,其中似有一女子正向自己跑来,待再回眸看向净尘时,他猛地发现,净尘的脸开始扭曲,随着那双金色的双眸不断旋转,似有一团漩涡要将他拽入其中,秦牧云拼劲浑身力气想要挣脱,奈何这股力量过于凶猛,将其扯入无边黑暗中。
随着漩涡的拽入,秦牧云来到一片充满异域装潢的大殿之中,巨大的拱门和拱廊叫错,墙壁上镶嵌的各色珠宝形成一副瑰丽的壁画,脚下的红色地毯贯穿了整个大殿,一条条金线叫错,在地毯上形成形状各样的火焰图腾。
“这...传火教圣坛...怎么..”秦牧云嘴中喃喃道,下一刻只觉脚下地毯中的火焰图腾不断抖动,竟在片刻间幻化成熊熊燃烧的大火,身后的拱门与拱廊甚至整片大殿都被瞬间点燃,巨大的石柱在秦牧云的身后逐渐倒塌,秦牧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个地方,在将要转身的刹那,传火教教主苏达亚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指尖用力之大甚至刺进了秦牧云的皮肉。
“业火昭昭,以血为誓,此恨如渊,永世难消!”下一瞬间,苏达亚全身化作烈火在秦牧云的身前燃烧,尖锐的诅咒如同尖针般刺痛着他的耳膜,就连点燃苏达亚的烈火,也要将秦牧云拉入其中。
秦牧云痛苦的叫喊着,在团团烈火中,他隐约看到位于大殿正后方的教主之席上,净尘正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切,金色的双眸流出血泪,奇怪的是,相隔甚远,他还是能够听见净尘口中喃喃的话语,字字戳在他心上:
“我们一路以来都做了些什么啊。”
【君临城宁阳街】
宁阳街在君临城内是主街之一,既是进城要道,同时也是商贾往来叫卖的主要场所之一,设立之初,便想要向进城之人彰显君临城的繁华,不论本地特产还是异域珍玩,在宁阳主街中皆可见到,叫卖吆喝、往来旅人以及街旁的客栈酒馆在这里汇聚成欣欣向荣的市井烟火。
在这道烟火气中,一少年郎马尾束发,身着白衣,牵着黑马在往来人潮中穿梭,俊朗的面容引得街道两旁不少姑娘家忍不住多看两眼,青楼前的艺伎们也被这俊秀的脸庞吸引,一时间忘记揽客。
少年人哪里见过这场面,显然被投来的各种目光看得好不自在,心理作用促使他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见少年人起了羞涩之意,青楼前性格张扬的艺伎们却来了兴致,对着少年人开始了荤羞的调戏,少年人步子越快,艺伎们越有兴致,奈何宁阳街商旅繁多,即便他的步子再快,一时间也摆脱不了艺伎们的调戏之言。
片刻,一双大手抓住了少年人的臂肘,这少年人反应也是迅速,立马变招反制脱身,奈何这来人身手也是不俗,力气握感并非俗人,两人一时间在人群中来回钳制,默契的是,二人似乎都不想在此引起较大波动,所以在出招上都极为收敛,眼看就要不分伯仲,来人一个闪身出现在少年人身前,露出真容。
“李叔!怎么是你!”少年人看清来者面容后停止了手上动作,言语中充满惊喜。
“殿下,此处不宜交谈,跟我来。”来人压低声音,迅速领着七皇子自一家酒肆胡同后走去,绕了几个巷口,来到了没人的地方。
“李叔,您不是掌皇城禁军之责,怎也来到皇城外了,不过多亏有您,不然我可真下不来台了”七皇子说着就要给这来人行躬礼,但却被来人阻止。
“哎,万万不可,殿下乃金贵之躯,我李泰元承受不起,下官自宫里得到消息,料想以您的性子,必会在出城前来这宁阳主街,只是这街上鱼龙混杂,以您现在的身份和当下的局势,实在不该以身犯险,莫要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嗨,我自小长在宫里,除了在天元观的几年,剩下时间没有去过别处,别说普天之下的各类瑰奇,就连这君临城我也没有看过全貌,宫里的人们总说宁阳主街这个好、那个怪的,我这也是借着圣人能让我出门游历的机会好好看看,不然等跟秦统领归来,说不准还是得待在宫里,好不自在。”说到出门游历和秦牧云,七皇子的言语中充满期待和向往,压根没注意到李泰元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