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我们二人是外地的商人,家乡是c镇的,家里有些枣子,听说张家屯民风淳朴,家家户户富得流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令我俩这等土包子开了眼。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卖点,这样今年春节还能置办点年货…”
店小二用毛巾擦了擦脸,笑道:
“客官不是本地人,自然不知道我们张家屯的苦,这里也就看着鲜亮,百姓的日子那叫一个苦哩。这里建的洋楼,有几个是矿上的,除此之外全让张大麻子占了,你怕是不知道那张大麻子的手段,别说办置年货了,他是一分钱不会给你的,兴许心情不好,赏你几个巴掌拳头尝尝鲜嘞,我们这些小本生意,可是深受其害诶,光交保护费就得夺走我们一半,要是哪个天神下凡,杀了这杂碎,全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为其盖庙。我也是心善告诉你这些,这话你可别给别人说啊!”
小二说完,便提着茶壶去招待其他顾客了。
李驱望着街道上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望着路边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和乞讨的孩童。
远处的天空飞走几只候鸟,行人的步伐开始加快,几个小贩急忙挪动自己的摊位,一个水果贩子刚刚挪开屁股,却也是来不及了。一个身披灰色洋布西服,下身着丝绸裤子,光着膀子,纹龙画虎,手中盘着两个铜铃铛,带着一个法式小圆帽的男人出现,他随手拿了个橘子,路旁乞讨的乞丐看见他,正要起身,可男人岂能放过这个乞丐,冲他的碗吐了口口水。
吐口水间,男人的侧脸的麻子让人很快认出他的身份。
“这就是张大麻子。”
李驱戴上草帽,压低帽沿,朝着身旁伙计使了个眼色。
伙计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这个伙计名叫李晓,十八出头,长相英俊会办事,李驱十分气重他,李晓穿过人群,从怀中取出一个沙包,在手心中抛着,抛着,就在即将与张麻子擦肩时,他握紧沙包,扔了上去。
“操你妈的,找死啊!”
张麻子挨了这一下,先是望了望周围,然后看了看李晓,发现对方只是个白面小年轻,便拽住李晓的衣领,把李晓甩到地上。
李晓扶着地,装作害怕的模样。
“饶命大哥,饶命大哥。”
张麻子握紧拳头,掂量了一下地上的李晓,瞥见了他腰上的刀把,张麻子这种长年混江湖的人,察觉到对方可能并非善茬。
他加大嗓门,眉毛竖起来,眼睛瞪的如灯泡,鼻子像烟囱一样喷着粗气。
“兔崽子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李晓站了起来,连忙行礼:
“大哥,小弟我走了眼,性格顽劣,以至于让大哥失了面皮,我是c镇的,在我们那里这叫不打不相识,是可以传递好运的。小人靠贩枣子维持生活,绝无恶意,大哥大人有大量,您这个面相气质,定是那S镇张家屯仗义疏财的老张,张大当家。四海之内谁人不知张大哥威名!我自幼便将您视为偶像,听您的传说长大,求您高抬贵手,原谅我这土鳖的拙劣之举,也好显得您的宽宏大量,我若是能走出张家屯,将来定会感恩戴德,大肆宣传您的慈悲。”
张麻子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他按了按李晓的胳膊,语气表现出一丝怜悯。
“哎,看来兄弟也是识相的人,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今天你就给我交五十块保护费,就饶了你,放你走吧!”
“这五十块钱该交,这是小的的荣幸,只可恨小弟财钱稀少,张大哥就饶了我吧,小弟家里老母还等着养,还没娶媳妇呢,就是卖掉一车的枣子也没有五十啊,五十都够小弟吃一年了,小弟手上还有二十块成本钱,如果张大哥不嫌弃,请拿去吧,如果再多要,小弟便要报告警察了。”
李晓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张麻子转了转眼珠,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他咳嗽一下。
“行,那就二十吧,就当交个朋友。”
张麻子从李晓手中一把拽走钱票,在阳光下摆弄,这才轻轻叠好,塞进衣兜。
李驱在远处望着这一切,那张麻子听到报警这句话时,头颤抖了一下,尽管很微弱,可这已经让李驱知道,胜利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