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海见他一副画痴样,无奈的走到书桌前,想看他画得怎样?岂料桌上的画纸干干净净,连个墨点都没有。忧心道:“你怎么还没动笔呢?殿下那边的画师可是最擅画侍女图的赵丹青,你可不能大意。”
这话题引起孟非子的注意,他喃喃道:“赵丹青?赵丹青?有点印像,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半天,才想起在何处见过,眉头微皱疑惑道:“他怎么会让自已的儿子进宫做画师呢?”
“他是谁?”东方海很好奇。
孟非子惋惜道:“这赵丹青是书画大家赵存朴的嫡子,天赋极高,当年我去长安,赵存朴便拿他儿子的画让我品评,那时赵丹青年不过十五,画技虽稍显稚嫩,但灵气十足,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原以为十年之内他必有所成,没想到他会自甘堕落,进宫当了小小画师。可惜了!”
“那真是可惜了。”东方海也觉得很遗憾。
孟非子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又转头看画去了。
“你怎么又看,还画不画了?”东方海见他又迷在画里,有些焦急。
“急什么?赏画,画画如炼药一般,都是要净下心来的,心净了,气便顺了,气顺了,人便会脑清目明,要做的事便如行云流水,事半功倍。”孟非子手指轻抚画绢,闭上眼睛,一边走,一边缓缓道。手指抚到画绢上曹植坐在马车上频频回首时,眉头微皱,思索半晌睁开眼,细细看了一会,又转过身,闭上眼睛,手虚抚着画,慢慢的走,时尔皱眉,时尔微笑,反反复复的走了几个连回。
东方海看他奇怪的动作,不解他要干什么?”
孟非子走到画绢尽头,闭目凝神,半晌睁开双眼,目光坚定,大步走到书桌前,轻抚画纸,脑海中仿佛跃岀依依不舍的洛神回眸凝望岸上的曹植,眼中是深情,是不舍,是相望不能相守的无奈和心酸。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孟非子完全沉浸在洛神的世界中,一边喃喃自言,一边提笔作画,笔随心动,线条如春蚕吐丝,轻盈流畅。
东方海情不自禁的放轻脚步,来到书桌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越看越惊诧,孟非子没用自己惯用的技法,而用了顾恺之的铁线描技法画洛神,再想想方才孟非子奇怪的举动,东方海终于明白孟非子要干什么了?他在临摹顾恺之的洛神赋图,要知洛神赋图传世几百年来,历朝历代的书画大家都对其顶礼膜拜,多少大家费尽心血去临摹,可都是有其形而没有其神,以失败告终,孟师能成功吗?
东方海的目光从画上移到孟非子身上,孟非子喃喃自语,神情痴迷,这一刻他不再是孟师,而是顾恺之。一柱香,两柱香,洛神从模糊到清晰,再到含情脉脉,全程如行云流水,一挥而就。大作完成,孟非子大笔一扔,大喝道:“痛快,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