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就早过了,清晨的叶子上已经可以看见白霜,天一日凉似一日,但徐州的工商氛围却俨如炎夏,开店、办厂、办商报、办工学,号召百姓洗脚上田、走进工厂,发财的美梦以不同的形式在每一个人的头脑里演绎。而引发这场工商热潮的,除了报纸的宣传,其次就是《新税律》的颁布,犹如一只巨型震天雷,在青徐的工商界中猛烈爆炸。
‘投资!投资!再投资!’已经无路可走,要么把大部分赚的钱交给官府,用余下的钱养老度日;要么就横下一条心,不断的扩大产业规模。
而且,盐铁监对偷税的严厉处罚,也断绝了商人的最后一丝侥幸。
与此同时,各项配套措施也一一出台:行会、技术保护、民爵、产业限制等等,比如在民爵令中就规定:连续两年再投资,且累计再投资额达万贯以上,授羽骑尉一爵,见官不拜,上堂有座。
又比如产业限制令中就清楚写明:除了军工和矿山外,都允许私人资本介入。
历史上南方的手工业异常发达,万人甚至十几万的大工厂屡见不鲜庞大的人口,为手工商业的繁荣提供了充足的血液,第一次人口第一次南下便出现在此时。
黄巾之乱加上曹操第一次征伐徐州时对军民的无差别攻击,造成了此时青徐却人口稀薄,早在曹昂刚入主徐州就意识到这个潜在的危机,北攻青州,加上搭建扬州北上劳力北上的桥梁,授田、分地、赈济、免税,所有的一切措施都只为获取他眼中最宝贵的资源:人。
尽管如此,人口补充还是跟不上徐州发展的需求,俨如横在江中的巨石,使河道变窄、流水不畅,继而,水又选择了低处,形成奔腾咆哮的急流,这水去之处便是待遇优厚的官办工场。
于是,处于分流另一端的私营业主,开始面临生死选择,实力雄厚的可以用更优于官府的待遇吸引工人;而更多的中小工场为了生存,要么招募黑工,走私奴隶、私用童工。要么放弃劳力密集型的产业,或办物流、办餐饮,或办学、办报,走上了服务型产业道路。
这一年的秋天,又有人欢乐有人忧愁,有人振奋有人茫然。这一年是建安六年,也是徐州的发展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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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徐州从演武堂返回,路上飘浮着薄薄的白色雾纱,仿佛是在仙境里穿行,战马沿着一条小河在柳林中疾驰,雪影神骏,早将一众亲兵甩远。
前方有一公路,笑语声远至,一辆圆蓬马车横驰而来,卷起大团黄尘,车把式回头说笑,显然没有注意侧面的奔马,曹昂微勒缰绳,雪影长嘶一声,缓步徐行,让过马车。
马车从他身边掠过,车帘在空中飞扬,十几个村妇笑吟吟地望着他,每人都带着一个粗布的大包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希望,在欢声笑语中,马车转个弯,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曹昂纵马上了小桥,见那马车又转回了直路,道路的前方,隐隐可以看见一角灰白色的建筑,似乎是一栋新修的厂房。
片刻,郝昭率先赶到,紧接着,二百多亲卫陆续出现,马蹄轰鸣,竟将河中的小鱼惊得四处乱窜,在河面上划出一道道水纹。
“大将军的马果然是神驹。”郝昭上前抚摸雪影的头羡慕道:“我若能有此马,定当驰骋沙场,为大将军打下千里江山。”
“你打下万里江山也没有用!”曹昂笑骂道:“老子这匹马,你们这帮家伙个个都想打它的主意。”又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过我,想回军队就明说,七绕八拐的,你不累我倒乏了。”
曹昂如何不知道这郝昭是历史上改变诸葛亮第二次北伐战局的关键人物,只是他现在还年轻,和那徐庶一样,须在未成名前把他们的心收服。另外此时只有5.6岁的邓艾,还有刚出生的姜维。在合适的时间去找他们。
低头想想便笑道:“也罢!先给你透露一点点,等徐州新买的战船到了,我让你做水军都督,如何?满意了吧!”
郝昭大喜,那水军都督可是卫将,他是连升二级啊!跳下马,俯身跪拜道:“末将感谢大将军破格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