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量的视线却让人如身披重甲,万侍郎头垂的很低,脖子被重物压制的感觉在心间萦绕。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主意,咬咬牙扬起已经冒了汗的头,“陛下!恭恬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打断,“只凭这几张没有实际证据的东西就要朕定朕的兄长之罪?刑部有你是真的要废了。”
恭恬王一直是半阖着眼不发一言的站在那里,他倒是定得住,叫玉琼侧目。
“陛下!”万侍郎震惊抬首,嘴唇颤抖着,失声难言心中情感。
没有人在意他轻轻的崩溃,皇帝当然更不在意,转头看向恭恬王,他正带着一丝笑意在嘴畔,想压下内心的得意却没压住的感觉。皇帝开口:“恭恬王乃是朕的兄长,多年来恪尽职守善待下属,是各位的榜样。今日竟有人污蔑皇兄还用如此可笑的名义,朕实在是太失望了。”
恭恬王闻言,站出来接了皇帝的夸奖,“陛下谬赞了,这都是臣身为皇兄应该做的。”
玉琼在暗处撇嘴,他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样子和欢乐真的太像了,但欢乐可比他可爱多了。
“呵呵,皇兄何必如此自谦。”皇帝皮笑肉不笑地样子还是玉琼第一次见,要不是她见多了皇帝的笑一时还分辨不出来这是假笑呢。“那既然皇兄大度,不如就由皇兄决定如何处置污蔑皇兄之人吧。”
虽然没有哪点说恭恬王大度,但被夸就飘飘然的他还是接下了这个夸奖。
转身看向后方的万侍郎,因为隔得太远导致恭恬王看不清他灰白的面色和狼狈的身影,有些可惜的抬眉。没有浪费时间思考,他直接宣判了他定下的惩罚,“这样的人不严重责罚肯定是行的,若是轻纵,人们觉得就算污蔑了皇亲国戚也无虞,后人人效仿岂不是助长了这不良之风。”
”那就摘了他的官帽,和家中妻儿一起做徭役去吧。”恭恬王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还让他和他的家人们团聚。
有时看着皇帝冠冕堂皇的自己还不屑,没想到站在高位施舍别人是这样的快意,还是他这个坏心眼儿的弟弟会玩儿,怪不得父皇让他当皇帝呢。现在自己也得学着点儿了。
玉琼望过去,恭恬王一党的得意欢喜,和刑部尚书无奈的叹气,万侍郎的后悔痛恨……这些居然存在于这一个空间内,真是有趣。
万侍郎既然做了这出头鸟就别怪被敬了猴。
“皇兄说的不错,随意冤枉他人是该重罚。”皇帝话落,万侍郎仅存的希望彻底被粉碎,他大张着嘴就要求情,是他的错是他的不对,他以力承担只求不要祸及家人。
不等万侍郎出声,皇帝话锋一转:“万侍郎你可知罪?”
万侍郎不知道皇帝这话问的什么意思,只以为是要他认罪。他明明是很想干脆认了,说不定还可以保下妻儿,但真的被问起来又开不了这个口。他认了,那些被欺辱打压的百姓怎么认,他们难道就要活在权贵的欺压下永不得翻身吗!
他现在只恨自己地位不够高,也恨自己早些时候没有听尚书大人的忍一忍。倘若自己忍了一时,现在就不用认这莫须有的错。
他闭了闭眼,眼尾的皱纹写满了不甘,“微……”刚发出一个音就又被打断了。
“老臣认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激地他一个猛抬头险些扭了脖子。老尚书站在他前面铿锵有力地道:“老臣御下不严,还请陛下降罪!”
“万侍郎年轻莽撞,这次必定是听信了他人谗言冤枉了恭恬王。而这样无足挂齿的小事怎么还劳烦恭恬王殿下动怒,说要株连家人的话也是过重了。”他不卑不亢倒是不缺圆滑。
玉琼只看皇帝仿佛早有预料般,在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就用不到正常思考的三分之一时间内定下了决断:“既然亓官爱卿如此言道,那想必是对万侍郎信重的。”再问恭恬王,“恭恬王如何看,朕以为万侍郎也不是有意为之,也不必太过苛责。”
恭恬王暗地切了一声,他就说自己这个弟弟心眼儿黑着呢,在自己这里不落话柄还要留个周全,真是黑心肝的。青莲说的没错,自己就算聪明了许多且还有得学呢。
“陛下说的是,但他冒犯臣的事怎么算。”语气很明显的不服气,但皇帝也没说什么。
得到了合心意的答案,皇帝道:“恭恬王既说了,冒犯之事还是要罚的。那就降职一级罚三个月的俸禄,亓官爱卿也多教他些,万不可再犯此等错误。”
“谢陛下!”亓官拽着还瘫在地上的万侍郎开口谢恩。
被手臂上的疼痛唤醒,万侍郎恍惚道:“谢,谢陛下!”他被保住了?
恭恬王觑他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令身旁的景和王侧目一眼,心中摇头。
天真,现在谁是被放过的还不知道,陛下评价大哥单纯,现在还真是中肯且委婉。
玉琼没太看懂现在的局面,皇帝是已知恭恬王有不臣之心的,那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打压他让他收敛,不然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斩他一臂……啊,会打草惊蛇呀。
不愧是父皇啊,若对面的是自己那定要备受折磨,但站在己方立场就觉得超级安心呢。
“康齐,方才呈给父皇的东西本宫可以看嘛?”看父皇只是寥寥几眼就放到一边,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应该能拿到的。
康齐没有停顿直接道:“殿下想要那肯定是可以的,但殿下,那些都是些无用的东西,看了也没什么意义的。”他记得陛下吩咐过,凡是玉琼想要的都会拥有。但那个度他们要掌握好,别让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是没营养的。
刚呈给皇帝的那些就可以被定义为没营养的。
玉琼当然知道,她了解父皇,他不在意的东西不是早就知道的就是不重要的,可她就是需要知道什么范围的算是不重要的,她想知道父皇给自己划定的范围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