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被问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地说道:“怎会这样?它明明长得跟你告示上说的一样,我家小姐可是花了银子......”
“春草。”这时马车上传来一串悦耳的少女话声,“是我们弄错了,走吧。”
“小姐......”
“哪有自家的狗不认得主人的,春草,确实是我们弄错了,走吧。”
见人家不是为钱而来,秦风心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对车子一揖道:“在下秦风有礼了,这狗虽不是我家的,但长得确实像,况且小姐一番好意,总不能让您白白破费,这样吧,我出五两银子把这狗买下,你们看如何?”
小丫环毫不犹豫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秦风掏钱把狗买了下来。
等他牵着狗回来,李若兰问道:“怎么回事?”
秦风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道:“买下这只,就当是咱们家的狗找回来了,省得以后再麻烦。”
“珠宝店掌柜送来的,你怎么不买?”李若兰意味难明地说道,“该不是见人家长得美,心动了吧。”
秦风一边把狗拴在院子里,一边说道:“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和那珠宝店的掌柜不是一回事。”
李若兰笑笑,没再说什么。
待到黄昏,华灯初上,秦风果然在鹤鸣楼见到了郑养性。
郑养性是万历皇帝宠妃郑皇贵妃的侄子,现居左军大都督一职。
王成是原东厂厂公卢受安插在锦衣卫的一条狗。
而坊间传言,卢受当年正是依附郑贵妃上位的。
郑养性年近四十,一脸福态,短须稀疏。
虽经叶非烟引见,但他见秦风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免还是露出轻慢之色。
秦风不以为意,沉着答对。
叶非烟很是为秦风吹捧了一番,看在她的面子上,郑养性神色才稍霁。
待酒过三巡,秦风说道:“秦某不才,初次见面,送郑都督几行字吧。”
说完,他径直起身,再次糟蹋起叶非烟的磁青纸来。
叶非烟浅浅一笑道:“秦公子才学非凡,昨日赠奴诗一首,着实让人回味无穷呢。”
郑养性知她有所指,同时意识到,论沉着,莫说叶非烟,自己竟还不如眼前的少年呢,他收起了轻慢之态,起身去看秦风所书: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看到最后,郑养性神色不悦地说道:“你这是何意?”
秦风淡然一笑,看了叶非烟一眼。
叶非烟起身轻盈一福,笑道:“郑都督,秦公子,奴家去煎茶,待会儿请郑都督和秦公子尝尝奴家的手艺。”
等叶非烟出去,秦风才对郑养性笑道:“郑都督看了晚生这首诗,想来也颇有触动吧,说实话,晚生确是替郑家捏着把汗呢。权势如利刃,不伤人,便伤己。”
“你究竟想说甚?”郑养性淡淡地地问道。
“几十年的国本之争,东宫一直担惊受怕,如今再加上皇贵妃送的美人,崔文升配的药,郑都督难道以为,劝自家姑母让出乾清宫,便能抹平一切?”
听到这,郑养性依然不动声色。
诚然,八月十六杨涟等人上门恫吓,他没能顶住压力,主动劝自家姑母让出乾清宫,这已经成了他如今最后悔的事。
然,此一时,彼一时也。
当时朱常洛还没病倒,人好好的,他不认怂又能如何?
郑家能硬扛皇帝与东林党吗?
就当时而言,他退缩实属无奈。
“好在,郑家福泽未尽,如今郑都督若能振作起来,郑家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新皇登基十来天,便一病不起,眼看不行了。
对于郑家而言,这确实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他重新审视起秦风来,秦风那种超乎年龄的沉稳气度,让他决定试探一下他的成色。
“愿闻高见。”
秦风很清楚,接下来才是关键。
就像诸葛亮的隆中对,不仅饼要画得好,还得知道去哪里买原料,并给出各个加工环节、以及火候控制详细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