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年纪的女孩,只能默默的推了她一圈又一圈。
“你说她来到这个世上一遭,母亲遗弃她,父亲杀了她,她走时该多伤心啊。”李悲歌突然开口感慨道。
“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她。”翟峰知道她的伤心是为周雪吟。
“当然,我说过我们是在没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彼此熟悉的亲人,她简直就是另一个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般灵动,她的笑像有魔力般能感染身边的人,她的脑子里总是一些幼稚又好笑的故事,她总是真挚的喜欢着身边所有的人,我觉得她就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李悲歌谈起她时脸上满是笑意,甚至洋溢着幸福。
“那眼前的你呢,是什么样的?”翟峰轻声问道。
李悲歌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沉默片刻后说道:“冷漠,阴暗,记仇。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小时候疏远李惠兰是因为外婆临死前交代我,要我照顾好自己要独立,不要给她添麻烦。
即使后来我发现我的疏远会让她崩溃,会让她内疚。我也从来没告诉她,外婆对她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她离开,好好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我怨她,让我一出生就活在别人的嘲笑里。怨她懦弱,不敢去面对罪魁祸首,只能苦苦折磨自己和爱她的人。怨她,外婆,雪吟都那么爱她,她看不见,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舔舐着早已溃烂流脓的伤口。”
“你不觉得你很像她吗,不过你比她勇敢一点。”翟峰感觉她像是在讲述自己,又像是在讲述李惠兰。
“勇敢?”李悲歌不确定这两个字是真心的夸奖,还是假意的试探。
“你坠楼的现场除了我们在场的人的脚印,只有另一个42码半的脚印,你说推你下楼的是陈景明,我们却始终没有找到陈景明的那双和耿云杰同款式的鞋子。”翟峰看着李悲歌的后脑勺,试探性的说道。
“说不定是在路上什么地方随手就仍了,既然他一早就想好要嫁祸给耿云杰还能轻易留着证据?”李悲歌很快说出自己的设想。
翟峰驻足走到轮椅的前面蹲下身,盯着李悲歌的眼睛说道:“当然有那个可能,但也许有另一种可能,你想听吗?”
“嗯!你说。”
翟峰自信坚定的分析道:“另一种可能就是你在跟陈景明相处的过程中就察觉到陈景明就是杀周雪吟的凶手,你就将计就计的牺牲自己帮他陷害耿云杰,然后自己从楼上跌落下来,你知道尚武一直在筹备给周雪吟报仇但是他还在犹豫,李惠兰对陈景明的恨意这么多年的沉淀也只需要一个爆发口。
你知道你从那么高跌落肯定凶多吉少,但是你更加肯定尚武或者李惠兰会被彻底激怒从而杀了陈景明。”
李悲歌的眼睛丝毫不闪躲的看着翟峰,轻蔑一笑:“翟警官,果然不适合做警察啊,适合去写故事。这么精彩的推论您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真是佩服,我跟周雪吟不过见过几次面,再怎么喜欢也不至于不要自己的命吧。”
“你说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杀自己来的容易些,你觉得呢?”翟峰完全不顾她的反应继续追问道。
“我是说过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自杀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好吗,更何况真遇到危险是反击坏人,还是自杀这还用想吗?”李悲歌无奈的解释道。
翟峰微扬嘴角,落寞的笑道:“你想过尚武吗?如果陈景明和李惠兰真的因他而死他该怎么办?”
李悲歌这才有些慌乱,伸手摸索着胸口的贝壳项链,回忆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道:“雪吟说过,尚武小时候家里一夜大火,浓烟滚滚遮天蔽日,他的眼里便再也见不到满天繁星,于是她就经常给他画满天繁星。
后来认识尚武,他说雪吟从小就落下严重的寒症感受不到温暖,他就把太阳画在窗户上,这样每天太阳升起时透过窗户,就好像太阳就在她身边。
她们本就是彼此的救赎,也是彼此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