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虽然对大槐的情未还,但由于它一直没有动静而导致我除了年年给它上人三鬼四的香,便没有再记着这件事了。
直到--
那是我刚过完十七岁的晚上,月亮圆又圆,并没有什么不对,我照常锻炼回来,想像往常一样叫爷爷出来走走了,却怎么也找不见他。
其实这事儿不少,老爷子经常神出鬼没,走一次没过个两三天就回来了,我也没有太在意,于是又想着到大槐那边上香,再转转。
就是这一走,走出事儿来了,嗖一下我觉得余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去,赶紧往前走几步再回头,什么都没有,风儿呼呼刮着树梢,吱呀一响甚是瘆人,我心里一颤,又一想,自己乱坟岗练过胆,邪佛庙打过鬼,这风一吹有什么可怕的。却也不敢放松,暗暗掐了个指诀,感受到四肢百脉的暖意,心下才一放。
我接着往大槐那边走,揣好香和符,默念清心诀,使灵台清明下来,照常插香。又一阵风吹过,带着颤栗,面前的大槐仿佛散发出来一种香气,又甜又腻,大槐好像摆动着枝叶。
幻化?应该是吧,它幻化出来一片光雾,最里面闪着光,我不由往前走了一步,脑袋昏昏沉沉的,伸手想要触摸。没摸到,反而感觉有一层薄薄的结界,好像……在阻止我前进?
我迷迷糊糊看到一条枝节往这边抽了一下,抽到手上又疼又凉,刺骨难受,我一下就清醒了,一睁眼,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我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睛,似乎还有些暗红色。
这好像是……是个纸人?纸人点睛,沟通阴阳,引鬼上身,一时间来不及考虑太多,我迅速掐指,使了个敕水诀,壮足气势喊道:“天以一生,地以六成,利润万物,滋养生灵,请为法水,道气归宗,邪秽灭处,书符建功,急急如律令,敕!”
指尖爆开一团水雾,四周的水元素汇聚往纸人那边疾速射去,瞬间就在纸人上射出几个洞,恍惚间好像听到一道尖利的叫声,我眼前又是一阵闪烁,再回神,面前就什么都不见了,空剩大槐树。
我看了一眼香炉,想起之前大槐救了自己一命,恭恭敬敬的插上了四柱香,就在四柱香落土的瞬间,我听见一声叹息,似真似幻……
我愣了一瞬,随即感到后背有疾风袭来,我快速闪开掐个诀想还手,却听熟悉的人声骂道:“小兔崽子!”后脑重重挨了一下便失去知觉。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除了这点地,其他都是白雾,朦朦胧胧,一眼望不穿。
再次听见那声叹息,四周场景变换,我全身下坠入水,却没有应有的冰凉,相反,暖和至极。
我全身的感官好像放大了百倍,每一个细小的碰触都能使我觉察。
似乎有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苍老,严肃,而又不失慈祥。
它好像说了一件事,去骆邑找叶氏,要回净根。
净根?那是什么,我脑子里受了柔和声与光的影响,又昏沉起来……声音飘渺,渐行渐远……
我是被爷爷一个脑瓜崩弹醒的,只感觉眉心一阵刺痛,不由嘶了一声。
翻身坐起,睁眼就看到爷爷盘腿坐在我面前,眉头紧皱。见我醒了,他严肃道:“槐灵是不是让你去找叶氏,在骆阳?”
我蒙懵地点头,问爷爷怎么知道的,爷爷却不理我,起身自顾自抽着旱烟袋。
我闷闷的坐着,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下山了,内心中又有点期望。
爷爷望了一会儿天边,回过来问我:“你刚才面对纸人的时候,为何不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