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螺回到时光别墅已经很晚了,她刚进屋,就开始下起了雨。安予帆早已回来,他生气地坐在沙发上询问阿螺去了那里?为什么不接他打的电话?阿螺这才打开挎包拿出手机看到安予帆给她拨打的无数个电话。她很抱歉,急忙和安予帆解释,说她遇到了那天在古镇上遇到的黑衣人,并且把黑衣人告诉她的事都告诉了安予帆。
安予帆生气地告诉阿螺,那人就是骗子。看到阿螺平安回来,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是无奈地看到她又光着脚,鞋子不知所踪。
“你怎么生气了?”阿螺看着安予帆的脸怯怯地问。
“见不到你我肯定要生气呀?”
“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我告诉过你,不要一个人离开这里,更不要相信陌生男人的话!”
“放心,我一点也不相信那个黑衣人说的话。”
安予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到家见不到阿螺,他非常担心和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阿螺;当阿螺回来告诉他,遇见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醋意无法掩饰,他叮嘱阿螺:“男人看到漂亮女孩就是这么和女孩套近乎,你太单纯了可一定要小心不要上当受骗。”
过来好一会,怒气已经褪去的安予帆问阿螺吃晚饭了没有,阿螺这才想起她一天没有吃东西。
安予帆更加生气的责备阿螺,他赶忙去厨房准备晚餐。阿螺喝了口水,又说起那个黑衣人:“那个人告诉我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正在忙碌的安予帆吃了一惊,两人居然是那么巧是同一天的生日。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啊?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吗?”
“我是不知道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是我外婆为了让我每年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过一个生日,就把遇到我的那天当成我的生日。不管黑衣人是不是骗子,也不管外婆说的生日对不对,我很高兴和阿螺一起再过一次生日。”
“我也是。太巧了。”阿螺很开心知道安予帆和她是同一天的生日。
“真的好巧,那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他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很晚,蛋糕店此刻不可能售买蛋糕。于是他突发奇想,用电饭煲为阿螺和自己做一个米蛋糕。
他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纷纷找出来,不一会一个由海苔、肉松、鸡蛋丝、沙拉酱、胡萝卜、秋葵、草莓、大虾装饰的米蛋糕完成。安予帆又翻箱倒柜找来蜡烛点上,关上屋子里所有的灯,在橙色朦胧的灯光下,安予帆看着阿螺轻轻地唱起了生日歌。
烛光映衬着两个人的脸,安予帆告诉阿螺生日一定要许三个愿望。两个人虔诚地闭上眼睛许完愿后,安予帆说可以说出愿望的其中二个,一个保留在心中,阿螺提议两人一起说:
“希望帅气的阿呆快乐!”
“希望冰雪聪明的阿螺开心!”两人同时说出了愿望,相视一笑。
“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听到安予帆说出这个愿望的那刻,阿螺的心颤动了一下,四目深情地看向彼此,安予帆脉脉含情的双眸看着眼前娇羞的阿螺,伸出手轻轻拉过阿螺抱在自己怀里,好像怀抱里是异常珍贵的宝物。阿螺心跳加剧,羞涩地依偎着安予帆,看着他灼灼闪亮的眼眸,温柔地抚摸着和陈子安一样帅气的脸庞,安予帆也轻抚着她的长发、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睛、玉腮微红、娇俏的瑶鼻,微张的红唇吐气如兰,安予帆情难自控的低头吻住了阿螺柔润的唇。
阿螺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搞得很紧张,她想拒绝,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安予帆密不透风的吻得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中一时分不清抱着自己的是陈子安还是安予帆,这样熟悉的感觉一如当年。窗外,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突然变成倾盆暴雨,屋里的阿螺和安予帆久久地沉浸在只属于他们温暖甜蜜的小世界里。
夜里,安予帆躺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意,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激动,想着之后每天和阿螺在一起的幸福日子,他开始计划着带阿螺去很多地方旅游,一起去看他看过的日出日落。突然他想起回家路上为阿螺买的红玫瑰,就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去车库里取花,准备一早让阿螺睁开眼睛就能收到爱的惊喜。
来到车库,打开车门取了花,安予帆悄悄地来到二楼阿螺房间门口,听到梦里的阿螺又在说着听不清的梦话,似乎伤心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安予帆担心阿螺又像上次伤心地哭很久,就轻轻推开房门,月光下阿螺躺在床上还在沉沉的睡梦中,口里一遍遍呼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安予帆仔细一听,才听清楚:“子安,子安,陈子安,对不起,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好吗?”
听着阿螺悲伤的声音叫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回忆起之前阿螺也是这样,只是那时安予帆没有听清楚,她一定也是在唤那人的名字,那个名字现在清晰地在屋子回荡。
“陈子安?”
“永远?”
永远有多远,对于自己明天都无法确定的安予帆来说,永远似乎太过遥远,他给不了阿螺永远,那个陈子安呢?阿螺如果恢复了记忆,她去找她的陈子安怎么办?安予帆的心揪了起来,越来越痛,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阿螺梦里的话。夜色下的安予帆的脸煞白,那个陌生的名字就像一把刀刺向安予帆脆弱的心脏,他疼得扶住了阿螺的床,颤抖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攥着红玫瑰,美丽的花瓣一片一片落在地上,过了好一会,他走出房间,把手里拿着的玫瑰装进了垃圾袋。
第二天早晨安予帆一如往常一样地给阿螺准备好了早餐。
“早!”
“早!”
两个人在餐厅见面有些尴尬,吃饭时安予帆平静地告诉阿螺:“公司有事,我要回北京一段时间。”
“你要走?”
“是的,我要去北京的公司处理一些事。”
“北京?北京离南湖有多远?”
“两千多公里吧!”
“…”阿螺低垂着眸沉默着,良久都没有说话。早晨起床阿螺看到了房间地板上有玫瑰花瓣,心里还好奇想是哪里来的?她还沉浸在昨晚的幸福甜蜜之中。下楼之后,很快就感觉到了安予帆脸上的变化,他脸色苍白,表情凝重,眉毛紧蹙,话变得和以前一样少了。阿螺故意逗他,他也没有笑,阿螺知道他有心事,疑惑不解地问道:
“公司要处理的事很棘手吗?”
“大概是吧。”
“还是你身体不舒服?要去北京治疗?”听到阿螺提到他的身体,安予帆的心更加奔溃,额头紧皱,他没有立刻回答,看了半天阿螺的脸才生气地说道:
“我身体很好。”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
“你不开心?”
“没有。”
“是因为…我吗?”
“不关你的事。…公司有事,我需要去处理,这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就继续住在这里,你的生活不必顾虑,我已经拜托夏意和周周,他们会常常来这里陪伴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他们说。还有这里是我的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们……是昨天的日期…。”安予帆越说越激动,说完他有些懊恼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阿螺,但是他心里很矛盾,控制不了自己的坏情绪。
阿螺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安予帆,一动不动,没有去接安予帆递过来的银行卡。安予帆见阿螺没有接卡片的意思,就把卡片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他回避着阿螺的眼神,控制着尽量不去接触阿螺的眼睛,他怕,怕他一看到阿螺那如水的眼睛会立刻奔溃,不忍离开她。但是他需要冷静,冷静地看待和阿螺的这段感情,他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他怕自己深陷感情之中无法自拔,他更怕阿螺恢复记忆之后,再次离他而去。
回到北京,安予帆把自己每天行程都安排的异常忙碌状态,晚上就出没于各种酒局饭局,帅气又有才华的他受到很多风情万种女孩们追捧,但是他心里却烦躁不安,更加孤独。这些并没有带给他满足和幸福,他靠大剂量的药支撑着身体。安娜的父亲安默华却很开心,他答应了安予帆所有的要求,如愿得到了他想要的安予帆的股份;只是安娜在完成父亲交给的任务之后,很无奈地看着安予帆花天酒地的生活,她想劝他,但是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他的内心;她自己心里除了父亲让她再次接近安予帆,把安予帆在公司个人持有的股份份额争取到他们这边来之外,其实在她自己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安予帆,在安予帆离开之后的那段日子里她也很伤心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年他为什么不辞而别。这次,她不想再次错过,可是,看着现在醉生梦死的安予帆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她只能感到无比惋惜。
安家两兄弟的权利之争,因为安予帆最后的选择让安娜父亲一方胜出,集团总部的股权重新调整,人事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动。安予帆已经早已猜到会有这个结果,金钱的损失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GMP未来的发展。在曼丽和几个股东的极力说服下,安予帆还是继续出任事务所设计部总监,安娜出任总公司业务部经理,她的哥哥也被安排进了公司任工程部经理,安娜的父亲正式接管GMP集团,出任总裁。
回归到曾经的生活之中,工作上的忙碌和社交场上的热闹并没有让安予帆失落纠结的心情得以慰藉,他心里很多事淤积着。偶尔他也会给阿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告诉她自己近期都在做的事情。阿螺虽然不懂安予帆所面临的各种事务,但她喜欢听他在电话里给她讲的一切,她也把身边发现的新鲜事情告诉安予帆,她准备搬去和周周同住,每天她都去那群老人们那里教大家练习书法,她的书法作品已经有人慕名找着来购买;每周附近的孩子们也会来找她学习写书法;老人们建议她可以开设一个儿童书法班,教孩子们学习书法。每天这些平凡的小事让阿螺很开心充实,安予帆在手机里听着听着却有些失落,他多想阿螺对他说一句:“你回来好吗?”
安予帆在想,也许对阿螺来说,他并没有那么重要,才华横溢的阿螺没有他依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又似乎过得很慢。
一个人的时候,阿螺会打开安予帆房间,躺到他的床上静静地呆一会,这里还留有他的味道;看着窗外蔚蓝的湖水,房间里安静极了,阿螺想着自己命运的安排,两千年前和陈子安的爱恨好似一场梦,而现在也依然还在梦里,遇到两个长相一样的男人,都觉得他们离自己好远好远。突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急忙拿起手机查看,瞬间之后她的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原来是一条广告信息。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安予帆的任何消息,这让阿螺急坏了,她给安予帆是手机打过很多电话,也发消息,都没有任何回应,孤立无依的她只能找到夏意,但是他也不知道安予帆在北京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夏意带着闷闷不乐的阿螺和周周出来爬山散心。三个人在半路上竟遇到了帮安予帆的那个向导,就是之前带安予帆去找赵宣墓地的那个人;那人见到夏意还是一样的热情,在寒暄之后,讲起了这里的变化,周周听说过赵宣的故事,很敬仰这样为国为民,有着牺牲精神的人,给阿螺讲起了赵宣的故事,阿螺之前听安予帆提起过,她更感动赵宣和安予帆外婆的爱情故事,大家请向导再带着几个人去墓地看看,也给两个人献上一束花。
在向导的带领下,几个人很快就到了。墓地附近的杂草被整理过,一簇簇盛开的双荚决明花丛下一块崭新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两个逝者的名字,虽然凄凉寂静,但是也美好圆满;这里可以远眺绝美的风光,墓碑就如同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远远守望着南湖,阿螺猜想这也是两个逝者生前最大的愿望了吧。
当周周告诉正在远眺南湖的阿螺墓碑旁摆放着一个白海螺,吃惊的阿螺一步步走过去,这个她非常熟悉的白海螺,她想起之前安予帆就告诉过她,她的海螺怎么会成为这两个人的爱情信物呢?
阿螺弯下腰轻轻地拿起海螺,海螺在阿螺手里慢慢地发出了光,不一会微光变成耀眼的光,这光让阿螺剧烈的眩晕,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片刻之后,海螺里的保存的记忆一下了涌入阿螺大脑,巨大的信息量让阿螺晕了过去。
一旁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待阿螺紧紧攥着海螺醒来时,已经被夏意和周周送到了南湖医院。又是那白的刺眼的墙,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和消毒水的味道。半年前,她也是这样醒来的。如今海螺里所有记忆一下清晰地涌上来让阿螺头痛欲裂,心如刀绞,原来自己真的误会了陈子安,他被乱箭射死之后,嗔痴的他,在被迫喝了孟婆之汤之后,依然不愿转世离开南湖,毅然跳入奈何桥下的忘川水。终日饱受寒冰之苦,幽灵之侵蚀,历经了幽暗而漫长的千年岁月,才感动了上天换来今生与她有了这次短暂的邂逅。
“陈子安,子安!”
想到这里,阿螺一口一口鲜红的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把所以在场人都吓到了,医生赶快给她抢救。
夜里,小黑来了,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阿螺。小黑忧伤地对病床上的阿螺说道:“终究是一场空,遗忘才是对你的解脱,你本不属于这里。”
阿螺当年落入湖中,虽然她是海螺珠幻化成的,但是因为伤心欲绝海螺珠碎了,失去了元气,小黑把她本来要消失的身体用冰封了起来,靠着小黑源源不断的输入元气一点点修复海螺珠,千年过去了,才让阿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身体和容貌,小黑用灵力想抹去阿螺痛苦的记忆,但是记忆太深刻,只是因为时间太过漫长而变得模糊。如今,过往所有的记忆清晰的出现,而且还有当年陈子安对海螺诉说的那些话,让阿螺明白了一切。
小黑把阿螺从病床上轻轻抱起,一阵黑风刮起,病房里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只剩下摇曳的窗帘随风摆动着。
小黑把阿螺带回湖底的秘密洞穴疗伤。那里洞壁上、洞顶上到处都是纤细洁白的钟乳石上下直贯,像洁白纱帘,在宽敞的洞厅,四周零星矗立着粗壮的石柱和石笋,洞顶还倒挂着无数钟乳石,晶莹剔透,如银河一般璀璨。小黑把阿螺放在一张石床上,马上给她持续地输入了元气,没过多久,小黑自己就变得无比虚弱,一口黑色的血从他空中喷了出了,他闭上了眼睛,休息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阿螺也苏醒了过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很害怕,但马上发现这人就是那天在湖边和她说过话的那个黑衣人。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小黑看出了阿螺眼里的恐惧,温柔地对她说道。
阿螺听到这声音很熟悉,奇怪地问小黑:
“我们…真的认识吗?”阿螺仔细端详着小黑问他,她现在的记忆在头脑里是紊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