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夜晚夜晚总是煎熬,尤其是带着恐惧,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一般的失眠。
房间火盆里的碳火最后一点猩红灼热消失,从窗口、房门细小缝隙中灌入进来的寒风抽走房间内最后一丝温暖。
张坚瞪大眼睛,裹着泛着潮湿霉味的被褥,身体止不住颤抖着,死死盯着窗外。
接连两次被惊吓住,张坚委实没有办法在这座散发着阴森鬼魅的宅子当中安然入睡,哪怕,这座房间已经布满了道箓,他依旧无法静心入睡。
反观同房间内的陆煊,在布置完房间的道箓后,整个人已酣睡入眠,没有丁点畏惧,这不由让张坚心生佩服,所谓艺高人胆大,不外乎如此。
天穹轰隆,暴雨连连,响彻一整夜。
张坚就这么颤巍盯着窗外一整夜。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暴雨初歇,在放线菌散发出来的土腥味中,陆煊睁开眼睛。
神清气足,精神饱满。
而张坚……顶着两个黢黑眼袋,精神萎靡不振,一夜过去,他像是被抽离了一身精气神,浑身没有状态。
“你怎么了?”
陆煊见到他这般模样,险些被吓一跳,一夜过去,张坚竟然给人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不过是些许风霜,一夜没睡……”
张坚开合着双眼,疲倦摆了摆手,浑身疲软无力,昨夜始终盯着窗外,唯恐有惊悚恐怖之事发生,可他战战兢兢盯了一整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昨夜无事,一切太平。
纯粹是自己恐惧在作祟。
“不会是因为害怕吧!”陆煊仿佛看穿了张坚,哈哈大笑,大笑间,他将房间内被布置的道箓一张张取下,放在方寸物当中。
“陆兄真是天资聪颖,一下子就猜中了……在下的确害怕。”张坚很是豁达,并没有被揭短而恼怒,他的确是被吓坏了,根本不敢入睡。
“两位公子……”
房外,传来老妪的声音。
推开房门,陆煊和张坚走出。
天光倾泻,明媚的光芒落在老妪身上,如枯柴草脸庞上得褶皱清晰可见,让她看起来没有如雨夜那般惊悚瘆人。
“在偏厅替两位公子准备了早饭,用过早饭,两位也好离开这里。”
“好!”
两人应承,跟着老妪来到偏厅,粗茶淡饭,食材用料并不精致讲究,却能够感受到,准备的很用心。
这顿饭,两人吃的满足。
离开宅子,宅子外,停靠着一辆马车——陆煊的马车。
昨夜狂风骤雨,老妪将之照顾的很好,用了最好的马料喂养,上了马车,与老妪告别,向着河谷三城的方向走去。
“鲤潮城、丰穗城、红枫城……河谷平原的三座城池只有一位镇守使,这导致了河谷三城的镇守使与四境疆域内的其他城池的镇守使不一样。”
“其他城池的镇守使,只需要管辖城池百里地界之内的事务,而河谷三城的镇守使,则是需要管辖三座城池。”
“管辖的城池越多,权限也越大……这便导致了,河谷三城的镇守使拥有更高的地位,虽有三座城池的城主对其权力与地位的斡旋制约,不至于让河谷三城的镇守使出现独裁的情况。”
“可……这样地位煊赫的大人物,我们去寻求他的帮忙,这事能成吗?”
马车上,张坚面有隐忧,求人办事,冷暖自知,何况是他这样的穷酸求生更是能够明白其中的艰辛。
“当然成不了。”陆煊直言道:“姑且不说河谷三城的镇守使为人究竟如何,单凭他需要管辖三座城池的大大小小事务,我们甚至可能都没有办法见到他。”
张坚皱眉道:“那我们去河谷三城寻找镇守使帮忙,岂不是徒劳无功?”
“想要见到河谷三城的镇守使,有更为直接的法子。”陆煊微笑道:“只要我们任何一个人能拿下剑盟魁首的位置,就可以见到镇守使。”
三城剑盟,是河谷平原中最大的一桩盛事,夺得剑盟魁首,会受到三座城池的最高礼待,自然也能够见到管辖河谷三城的镇守使。
“话虽如此,可谈何容易?”张坚叹声道:“能够参加三城剑盟的十强选手,俱是万中挑一的人物。”
“这是最为直接的法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陆煊很笃定,张坚的确在剑道一途上有独到的造诣,假以时日,他若是能够接触天地元气,踏入修行,定然会在剑道上大放异彩。
“我?”张坚伸手指着自己,自嘲道:“拿下剑盟魁首的位置,我是断然没有任何信心的。”
他虽然执着于剑盟魁首的位置,但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什么实力水准,虽说练剑万次,但在三城剑盟的争夺中,是断然不够看的。
旋即他又问道:“陆兄为何不去试上一试,如你这般实力,夺取剑盟魁首的位置,你比我应该有更大的把握。”
陆煊道:“三城剑盟,我当然也会参加,不过却不是为了剑盟魁首的位置。”
张坚闻言,神情微怔,皱眉道:“不是为了剑盟魁首的位置,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迎娶柳青青。”陆煊打趣道:“听闻丰穗城柳青青姑娘,生的婀娜多姿,貌美如花,拿下剑盟魁首,光明正大迎娶柳青青!”
“你滚!青青是我的!”
张坚暴怒。
……
贯穿大半四境疆域的祖河,由极西向东蜿蜒,其水系因崇山峻岭阻碍,泥沙俱下,形成河谷平原,肥沃土地,孕育了丰穗城、鲤潮城、红枫城。
在嬉笑怒骂声中,马车沿着通往河谷三城的方向径直向前。
路程三天,一晃而过。
“呼……前面就是河谷三城了。”
陆煊轻吐出一口浊气,三天的旅程,他们机会都是在山岭中度过,期间偶尔有看到瑰丽景色,会选择停下,稍作休整,就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