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掀桌子的牌(2 / 2)从猎户开始闯荡江湖首页

无论他们之前与白晨省关系多好,那是私交。

但是在内门讨议的时候轰开闭门,这是犯上,是挑衅。

白晨省当然知道那些延伸的含义。

他不在乎。

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师兄不是在五师叔身边,而是在师父身边。

而且师父看起来不是很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

但他更加关心自己五师叔的表情。

那个师兄大概率是先和五师叔汇报了,再和自己师父汇报的。

白晨省本预期在五师叔脸上看到慌乱或是愧疚,至少也是阻拦自己失败导致的恼怒。

但是没有。

楚空虎的脸上只有平静。

那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平静。白晨省能感觉得出来,五师叔平静得就像一汪井水。

平静得就想提前知道一样。

只是别人可能很难像他一样平静。

“白晨省!这是内门讨议!你怎么敢轰开大门硬闯!你已经狂到眼睛里没有一点宗门规矩了是不是!”

说话的是六师叔。

所以这就是敌人了。

白晨省想。

白晨省在其他长老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恼怒,只是程度不同。

大多数,也许是出于他和长老们各自的私交,恼怒的程度少很多。

而都和师父一样,更多的,是担忧。

当然,也有五师叔那样眼里只有平静的异类。

于是白晨省决定将战火引向五师叔。

这种平静让他很不舒服。

白晨省看向楚空虎:“我最近记性不太好,宗门规矩好像不归六师叔管吧?还是我记错了?肃政院的掌院变成六师叔,不是五师叔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六师叔的话一滞。

其他长老们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他们印象中的阿晨,从来都是谦恭雅善的模样。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狂妄的无礼的白晨省?

那么两种解释。

要么,白晨省失心疯了。要么,他有某种凭依,让他必须这么“表演得”狂妄无礼。

于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变了。他们开始露出一种玩味的表情。他们开始期待。

期待白晨省想干什么。

楚空虎居然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

楚空虎说:“肃正院的掌院是我。从来都是我。”

楚空虎的笑让白晨省更加感到危险。

白晨省:“那就烦请五师叔帮晚辈回忆一下,擅闯内门讨议长老会,是个什么罪名。”

楚空虎:“目无尊上,以武犯禁。杖二十,除内门名。”

白晨省没来得及说话。

“白晨省你也听见了。现在跪下认错,咱们还能商量一下对你从轻发落!”

白晨省是第一次——真的是他今生第一次——用嫌恶的情绪去看一个长老。

只是他刚想说话,他的手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柳如晦。

柳如晦的身子侧向白晨省,靠近了他的耳朵。

柳如晦想跟白晨省说:“算了吧,你拗不过他们的。你师父是掌门,都一直没说话。你只是首徒,能做什么?”

但柳如晦没能说出来。

白晨省太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在柳如晦说话之前,已经翻手拍了拍柳如晦的小臂,看了柳如晦一眼。

你相信我。

柳如晦在白晨省的眼睛里只看到这四个字。

于是柳如晦不说了。

于是柳如晦重新站定。

他依然很担心。

但他得相信白晨省。

白晨省扫视了一圈堂上众人。

就像两天前那样。

“内门讨议的规矩是什么来着?所有在宗门内的供职长老必须全部到场对吧?可是我现在一看,是不是少了人啊?”

鸦雀无声。

白晨省不会真的失心疯了吧?

白晨省:“最重要的人,宗门祠堂司祭好像不在啊。”

六师叔:“白晨省你是不是疯了?大师兄惯例不参与内门讨议,你参与过这么多次讨议,他哪一次来过?”

白晨省在六师叔脸上看到试图掩饰的慌乱。

可惜他没掩饰住。

这很好,因为他在害怕。

害怕大伯到这里来。

白晨省:“有这样的惯例吗?怎么据我所知,只是大伯他自己懒得到这种地方来,而不是他没资格来呢?”

六师叔稍稍镇定了些:“大师兄他当然有资格来,只是哪怕通知过他,他也从未来过。久了就成惯例了,有什么不对吗?”

白晨省的笑容一闪而逝:“哦。他有资格来就好。”

白晨省抖了抖袖袍。

他的左手抬了起来。

握拳的手上挂着一块腰牌。

这一次,他不会再将这块腰牌扔到桌上。

但所有长老都看清了那块腰牌上阳刻的铭文。

栖霞剑山宗门祠堂司祭腰牌。

按栖霞剑山的规矩,这种级别的腰牌,见之如主亲临。

“大师兄不可能把腰牌给到你!一定是你偷出来的!对,你利用和大师兄私交,趁大师兄不备将腰牌偷出,一定是这样!”

六师叔的吼叫几乎是歇斯底里。

白晨省看着六师叔。

柳如晦很熟悉白晨省的表情。那是他在树上埋伏两天,终于将跟了两天的鹿两箭射倒时会有的表情。一模一样。

那表情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终于逮到你了。

白晨省微笑:“我出来前,大伯说他会在祠堂等我。到时候无论带来什么人、带来多少人,他都会把这些人的名字,从祠堂族谱里划掉。要不这样,六叔跟我一起,还有其他不相信这腰牌真实的师叔,一起去见大伯?”

“……”

不敢回话。

没有人敢赌。

大师兄干得出不要掌门的位置的事。

并且他干得出之后十几年,没有任何一次参与内门讨议这样的事。

这样常人光想都觉得难以接受的事。

他做了,而且坚持了十几年,没有任何怨言。

平静得像一尊佛。

那么谁敢去赌这尊佛不会真的把他们的名字划掉?

就像当年他亲手把自己的名字从掌门这个位置上划掉一样?

没有人敢赌。

白晨省微笑。

“怎么说?六叔?”

这就是他想要的。

想打牌?

桌子都给你掀了,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