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狗不嫌家穷,陈小年觉得,这句话不对。
孤苦伶仃那会儿,光脚少年养过很多狗,但无一例外的,全跑了。
那时的少年心善,只要有他一口干的,就少不了狗子一口汤喝,可就算如此也没留下任何一条狗。
对此,他不是很明白,不是说人喂狗一回,狗记人一生吗?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那天伯劳来少年家拉野屎,就说全镇就这最干净,不仅没蚊子,坑里更是能照人,狗肚皮来了都得空着走。
还让光脚少年有机会去聚义街见识见识,那家伙,狗开会来,蛆围观,蚊子发言,蒲扇扇。
时隔多年,光脚少年第一次踏上了聚义街,倒不是为了长见识,但他真的是来找狗的。
月明星稀,一黄一黑两条狗在墙根下抬腿相望,汪汪有声狗言狗语。
黄皮狗滋水的同时不忘龇牙。
“兄弟面生啊,外来的吧,这是我的地盘你知道吗?”
“哦~”黑皮狗也滋着水儿,但没龇牙,只是嘟着嘴露出一副无比舒爽的“表情”。
“你黑爷爷是什么身份,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光临一下你这犄角旮旯,你就偷着乐吧。”
“你给我等着!”
黄狗先一步滋完,抖抖身子,狗叫几声走了。
倒挂在房檐下面的张牙恶鬼,可听不懂狗子们在说什么,但他同样看出了黑皮狗是外来的。
因为它说人话。
此时黑皮狗的腹部,开始一阵阵收缩,每一下都会带出一节水,随着最后几滴落在脚面子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墙上一道影子也如水滴般自由落下,不快不慢,悄无声息。
砰一声,还在甩着的狗头便被按在了地上。
狺狺狂吠之声响起。
正在尿震的狗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的,都忘记了说人话,甚至还没来得及变身就被提了起来……
【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制住妖怪变身吗?】
【公子这话可就失了水准了,除了打死,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但只能作用在真灵形态的时候,你不妨一试……】
当被薅住后脖子提离地面那一刻,黑皮恍惚间回到了幼时,被母亲大人叼住脖子,四处搬家的光景。
但这副画面在黑皮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就有气无力的挣扎着想变成人身,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使不上大劲儿!
仿佛是还没睁眼时,就打在灵魂上的烙印术式,只要被薅住了脖子,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安静下来。
这个带着红色傩面的人是谁,看身形肯定不是那红衣姑娘……
不管是谁了!
他为什么知道连我自己都忘记了的“命门”!要是在外面怎么可能被抓住这种胎中带来的弱点。
黑皮一对黑白分明的狗眼咕噜噜乱转,带着几根狗眉毛不住的晃,而受到惊吓骤然收紧的铜钱肉更是酸痛难当。
它躬着狗腰,龇牙也不是,不龇也不是。
傩面下的表情比狗精还精彩。
娘的,还真管用!
羊先生说的万物有缺就是这个意思吧,没想到都成精了,还会被这种人尽皆知的手段拿捏。
只是这种机会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别说这成了精的黑皮狗,就算是还在开会恶习难改的一般狗,没有合适的机会都薅不住。
陈小年一手提溜着狗精,一手拔出柴刀在它面前比比划划。
“你知不知道白天的时候,我才捂死一条会说话的狗,比你大,灰溜溜的。”
‘这哪还有会说话的狗?还是灰色的,那不是狼爷吗,给他捂死了?!’
被提着的黑皮,不住的用狗爪子阻挡着柴刀往他脖子上放,一听到最爱嚎叫的狼爷都给一声不吭的捂死了,更是紧张的一撑脖子,呕出一个袋子,掉在地上散出些许粗盐。
“小、小爷,您有事直接吩咐,您知道的,狗和狼不同,狗最忠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