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小镇其他地方,草猛巷地势低洼,常年潮湿,甚至积水,行走其间,每一步都会在松软的泥地上留下脚印。
但凡有一点出息的,就不会留在这个狗不拉屎的地方。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今天却有怪客来访。
朦胧的月色之下,昏暗的小巷之中,一身形奇高的青衣妇人行走在前,长裙及地不见双脚,伴随着啵啵的奇怪声响,她所过之处都会留下鼻孔一般的小窝。
而她身后身着黑衣的敦实汉子,也很怪,铁塔般的身形却没有在地上留下半分痕迹,且行走靠边,不走中间。
悍匪身板,毛贼行径。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黑衣汉子耳朵一动,停下脚步。
“青夫人,那边已经开始了,咱可先去了啊,虽然三哥已经把头鱼捡走了,但剩下的也很补,就算不吃拉出去也是顶好的奴隶,再晚点就没咱黑子半口了。”
虽是与人搭话,但他却伸着个脑袋,一对眯缝眼始终盯在那飘来荡去的裙摆上,看样子恨不得把眼珠子丢进去。
可下一刻他就端正了脑袋。
开衩长裙忽地飞起,长腿如风带着一点寒光撕破空气,在空中留下一条弧线后,挺直如枪,直指黑子鼻尖,撕破空气的尖啸,听得人直缩脖子。
“要滚就滚,别在这污眼睛,老娘今天非要把她揪出来,嘴给她撕烂!”
青夫人单腿而立,一腿高抬直指黑子面门。
跟了一路的黑子,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了青夫人的腿,还是光腿。
直。
只是这脚嘛,一言难尽……
怪不得要穿长裙,原来是为了遮掩脚尖的尖刺,似金非金,二尺来长。
再斜眼另一只脚。
黑子就觉得青夫人这造型,就像,就像一只……
规。
看也看够了,黑子打着哈哈尝试着伸手去推青夫人的脚,但被后者一瞪,只得放下手无奈道:
“要咱说,任务既然都完成了,你就别太小心眼了,别揪着她不放了。”
“而且这地方邪门的紧,身为巫师提不上气,不能动用巫术,几乎与凡人无异,你把她找出来又能怎样,像村妇打架一样扯头发吗?”
“要你管!”
青夫人脚尖向着黑子的面门突的一刺,而后者几乎同时做出脑袋后仰的闪避动作。
“反正这里人的身体个顶个的棒,别撑死了,也别阴沟翻船了,言尽于此,你慢慢找吧,不陪了。”
黑子话罢,飞快的伸了一下舌头,青夫人只觉脚下一凉,顿时勃然大怒,猛的一脚蹬了个空。
再看时,那汉子已经化身一只巴掌大的花斑黑足猫,悄然泯灭于夜色之中。
“别让老娘再看到你!”
青夫人额头青筋暴起,唰的收腿转身,长呼一气平了心绪,再次打量起身前的小院。
黄土墙、篱笆院,院中还有种类繁多的药材,虽然她对此道没有研究,但在巷口就能闻到药香,就足以证明这些药材药性之烈。
这地方可真邪门,就连药材都比外面霸道。
小院无门,青夫人刚刚跨进门槛。
叮~
轻脆的金击之声如同某种信号,巷中、院口、门内,三人身体齐齐一定。
随着几只受惊硕鼠从脚下窜过,那似金非金的尖刺也缓缓抽离院门。
青夫人双手环胸,皱起眉头满眼费解的看着那块离门槛恰好一步之距的青石板。
干什么使的?
“这是你家吗,这块石头有什么用啊?”
青夫人转向巷中阴影处,语带迷惑的问着。
阴影不为所动。
青夫人红唇微翘,迈着奇怪的步子一步步向阴影逼近。
“看到刚刚那只猫了吧,不仅有夜视天赋,就连虫子爬的声音他都能听见呢。”
月长毛,黑云绕,大雾不久要来到。
夜风掀起裙摆,浑圆笔直下特化的尖刺在这泥地里,每走一步都发出啵的一声响,这也惹的青夫人频频蹙眉,她还是喜欢踩在坚硬的东西上。
阴影中的少年同样眉头大皱,他望着发霉的月亮,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