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不过夜,等老子取了风火棍,狗脑壳都给你们打烂!”
顶着淤青的肚腩咚一下撞开中堂大门。
“老徐,快去把风火棍给我拿来!”
“哎呦呦!”
正猛扑折扇的老徐忙得别好扇子,提起裤腰几步跨上前,探手在小徐绯红的脸上一沾即走。
“我儿这又是给哪个打了,下手好黑,这、这牙都打没了,先上药先上药!”
撇着头的小徐,秋眉日眼的看着药盒中的金黄药粉,越看越气,突地一把将面前有些发抖的手打开!
“还有哪个,喊你快去拿棍来,老子要去把狗脑壳给他们敲开!”
看着盒中撒的只剩一半的药粉,老徐又气又心疼,山中好药就快要给泥腿子采没了,到时候又拿什么配这种极品金创药啊。
“啥子风啥子棍,莫得!早给你说了在家等我,你偏要去找人晦气。”
“该!”
老徐话罢,不由分说的拉起气鼓鼓的肚腩就往外去,等过了今晚,你就不需要风火棍了。
夜暮降临,毛月东升。
九曲镇中央本该伏地无声的酒盏广场,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场面怎么看都和白天的“黑龙”有关,可陈小年现在没心思去凑热闹,也不想去惹人嫌。
在看到羊先生时,他本来还想问一嘴他看到的“黑龙”,可在知道自己活不过一年后,他什么都不想了。
陈家有心疾短命的遗传,小镇人尽皆知,甚至连生疮害病都是陈家人的“特权”,其他人家从来不知道,生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忌讳之人甚至不跟陈家人走一条道,小镇陈姓如今只剩陈小年一个也是这么来的。
身为独苗,陈小年自记事起,就知道他是别人眼中的怪胎、瘟神,更是知道自己寿命不长这回事,也早有心理准备。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有不到一年了。
他原本还想着等攒够了钱,再寻个不挑剔的姑娘商量一番,如果油盐不进就绑,在娘亲坟前磕完头就放人走,然后再试着走出小镇。
现在好了,钱肯定是没时间攒了,只能绑一个了。
数着日头过的陈小年将甘草棒咬的喀喀作响,瞟了眼酒盏广场后,顶着长毛的月亮扭头就走了。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高大一点的人嘛,等我走出小镇去外面看个够。’
羊老头没说错,陈小年起初也想完成他娘弥留之际所言,在小镇上结婚生子。
可当他独自一人熬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心疾之苦后,他怕了。
他怕有一天他回不了家,更怕家里还有一个“他”。
酒盏广场内,龙头拐棍在地上杵得咚咚直响。
“全镇人都到了,徐善良那狗日的咋个还不来,天上掉的启灵大典可不能让他搅黄了,再催!”
“哎哎!到咯到咯,老龙头莫急,狗日的这就来!”
广场边,老徐拖年猪一般将小徐往里拽,后者亦如是,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啥子破大典,老子要去打陈小年,你松开!”
小徐犯了浑,一口就叼在了他老子手上,但老子又有几个是惯儿子的,再说了那咚咚咚的杵拐声又跟催命一样。
狗东西啥时候才能开窍!
上了气的老徐提手就将小徐丢了出去,嘴跟烧开了的吹壶般直喷唾沫星子。
“去吧!风火棍就在灶门间,你去打死他吧!等他兄弟牛皮了回来再连我一道打死!”
啪一声拍地上,又滚出老远的徐小胖有些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