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也不多问,径直进了楼。
老板娘给马添完了草料,嘴里嘟囔了一句。
“以后的生意怕是难做喽。”
随即转身回了楼,不大的庭院,剩下卸走马儿的车厢独留在原地。
寂静片刻,车厢尾部垂落交叠的蒙布开始股动。
窸窸窣窣~
蒙布后,钻出了月见的脑袋。
见四下无人,月见跳出车厢,原本的青布白衣已然不见,换了一身全新的深褐色袍服,布料细腻柔和,裙摆与袖口等部位有暗金色细纹修饰,可衣物过于宽大,在月见身上松垮而不贴身,怀中宝剑被灰布包裹严实。
月见自视着身上的衣着,心里抱怨:“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这已经算最低调的了吗?”
眼下夜色已深,看着立在眼前的客栈小楼,月见只觉得身体沉如千斤铁,心里掏空了字眼,仅剩下疲惫。
“先歇一晚吧。”
踱步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瞄,有人在前堂喝酒,酱牛肉的香味缓缓飘进月见鼻腔。
月见咽着口水,贴在门缝的脸迟迟不肯移开……
咯~咯咯~~
天还没亮,客栈的伙计们却被几声鸡鸣通告了一夜安眠的结束。
厨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进了厨房,拉出菜篓点起了食材。
白菜…
土豆…
腌菜…
酱…
“酱牛肉?……”
抱着肉缸,厨子瞪大了双眼。
“遭贼啦!!!!!”
喊声穿破客栈,飘摇升空,怀花镇的天,刚涂上一层蒙蒙亮的灰。
空荡的街道零星有摊主来到摊位,沿街的商铺渐渐开了门,月见沿着街边埋头快走,别扭的动作透露着不自在,尽管刻意挑了件低调的衣服,但毕竟是异乡的华服,终究有些扎眼。
“我记得前面有家当铺……”
抬头望去,紧闭的门扉贴上了交叉的封条,门沿透着碳黑,空气中隐隐飘着那熟悉的焦味。
“海商的娃儿吗?怎么衣服都不合身啊。”
不远处摆摊的摊主朝发愣的月见搭话。
周围人还不多,月见索性走到摊位前询问:“大叔,这铺子怎么回事?”
“家里人没跟你说啊?镇子边上有个山庄,花灯节那晚,庄里的人遭坏人袭击了……”
月见心里猛地一紧,不敢打断摊主的话。
摊主倒是自顾地说着,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也不带停。
“…有个门徒,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事发前悄悄逃到了镇上,好像就是这当铺家的长子吧,应该是想带全家人走的,按理说都没人知道这事,可后半夜这当铺突然起了火,好在大家扑灭的及时,没有烧到周围,只不过,人们开门的时候,哎……这家人是个个都遭了殃啊……”
恐惧瞬间撕裂了月见故作的镇定,头皮阵阵酥麻,咽喉像是被掐住,干呕的欲望不停翻涌,月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怀中宝剑越抱越紧,再也抑制不住双腿的战栗。
“…听说有些坏人伪装在镇里头,到处打听搜寻幸存者,哎哟,街里街坊都是人心惶惶啊……”
摊主正说得起劲,抬头一瞧,那古怪的少年已转身离去。
原来…
危险…
仍死死咬在脊背…
未曾松开一毫…
怀花镇街头,衣着怪异的少年发疯似地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