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臻这次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了,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榻边守着孩子,眸子里都夹着几分空洞。
一月份的夜凉的很,屋子里门窗紧闭着,密不透风,里面还弥漫着一大股药味,榻间也撒了些,是喂孩子时吐出来的。
听到孩子喊了声,陈言臻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眼眶酸涩,喉咙干的厉害,“娘在……”
其实大皇子在前面三年时陈言臻对他还是很上心的,他咳嗽一声都能让她紧张半天,那个时候两人还相爱,东宫也没别人,父母相爱孩子自然是过得好的。
一直到东宫进了人,陈言臻的注意力便逐渐到了李祎泽身上,目光一点点的移转,偶有疏忽也是到了孩子病了才知道,不过病了她便会同样上心,李祎泽也会过来这边,连续十天半个月的来,陈言臻于是又恢复了全身心关心孩子的模样。
于是他这样病的日子便多了些,虽说极大多数确实是他身子不好真的生病了,可也有装的时候。
有一次装过头让发现了,那时候陈言臻正因为李祎泽连续宠幸了几个新人怄气,发现他是装病便训斥了番,谁知道后半夜里真发热了。
这也就导致真病了陈言臻还以为他是装的所以不上心,最后人都晕了呢。
可不管再怎么说,一次两次病了能上心能关怀,久而久之连她自己的事都不如意,再一听孩子病了就更烦了。
这也就导致,到如今陈言臻不是伤心孩子病了,而是为她自己悲哀,万一这么一病孩子没了,李祎泽再对她有了隔阂,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这么想着她哭得也就真心实意了些!
凤栖宫闹这么大动静,消息传的很快,这种情况下后妃们也是要来看看的,都观望着,住的近的来了,结果陛下就传了信说让他们不必来了。
“小主,您说这事弄的,这大皇子……也是个苦命的……”
寝殿里,茯苓正给柳拂音解着头发,听说大皇子出了事就起来盘了头,出门没走几步就被通知不必去了。
“之前我和那孩子说过两句话,长得乖巧惹人疼的。”懂事的有些不像话了。
茯苓给她解完头发又服侍着更衣,她说两句便说,但也不敢说太明确,“所以说这年纪,真是可怜啊!”
可怜吗?确实可怜?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看顾他的人都绷紧着身子。
这个时候孩子只要一醒就说要找父皇母后,两个人少有的和谐许多。
守着孩子守了会便到偏殿睡下了,宁可到偏殿也不愿意瞧见陈言臻,也说明他如今对她的态度了。
之所以未处置也就是念着孩子病着,他们不好吵,大皇子这孩子细心又敏感,他们争吵他也总是难受的。
初二按照民间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宫妃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一般是举办场宫宴,借此让妃嫔和家人们见见面,说是这么说,但是入宫的妃嫔们几年见不到家人一面都是正常的。
柳拂音也就初一的宫宴上露了面,后续都找了借口没去,她位分也不高就算不去也没人会在意,稀奇的是宋家人也入宫了,不过李祎泽忙的团团转,是让武正祥给她带了话。
不管怎么样,柳拂音是拉着人演了番母女情深,谁也没提什么身份,这都是在入宫前说好的,反正往后她就是宋家女。
初三的后半夜里下了场很大的雪,天气又冷了几分,一大早醒的时候柳拂音就能感受到那股冷气,窗子开了个缝果然瞧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她这坐在榻间发呆,听见动静过来的茯苓当即就说了要事,“大皇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