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闹着,躺在榻上睡觉的女孩突然吭哧吭哧两声,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
来时她眼里像是蒙了一层白色的水雾,此时此刻却突然散开了,小崽眼里无比清明,只是依旧待在原地,机械地环顾着四周。
她的一举一动都很轻,仿佛常年不能动的人突然能动,反而不知道人的四肢都该往哪放了,她满眼迷茫地张望四周,无意中扫见谢天阳的时候,就停住了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无归没说过这种反常情况该怎么处理。
他愣了会儿神,小崽也没有任何反应,就望着他一声不吭。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开口:“你好,我是枉死城城主,欢迎你的到来。”
小崽面无表情地翻个白眼。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谢天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有人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脑勺,紧接着就是一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
谢天阳看到来人,顿时有些炸毛,“糟老头你干什么!”
郑胥文从鼻间哼出一声,“翅膀硬了,成日里就想着谋夺篡位!”
此人就是现任城主,任期还剩几十年就该退休了。
“不是您钦定我为城主候选人的吗?守好身为太子的本分,怎么能叫谋夺篡位!!?”
郑胥文已经习以为常,懒得跟他呛,而是观察起了那小崽。
小崽跟他对望着,依旧不吭声。
郑胥文感到很古怪,就问谢天阳:“你怎么带个小孩来这里?”
谢天阳抱着胳膊,慵懒地说:“看她可怜呗,这孩子再继续待下去,说不定会被人沉入忘川。”
刘钦插话问:“你不是说你没头绪吗?”
谢天阳翻个白眼,“被沉入忘川的人多是老弱病残。”
“你怎么知道?”
谢天阳说:“谭爷爷教过我素描,我给遇到过的人都画过像,少了谁我还是知道的。”
刘钦有点来气,“那你一早不说。”
谢天阳微微一笑:“隔墙有耳。”
“这里是忘川府,还有窥镜守着,屁的隔墙有耳!”
刘钦看了看那小女孩,又摇摇头,“不对,你怎么只带这孩子,她有什么特殊的?”
谢天阳手指蹭了蹭鼻尖,干笑一声,“我闲的。”
郑胥文也说:“你猜我信不信。”
谢天阳只好正色了,一本正经地说:“她是新来的,我此前从未在花田见过她,直觉这类哑巴孩子最好下手。”
小崽子忽然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不是哑巴。”
谢天阳不理她,接着说:“花田的人通常到了夜里都会苏醒,少数人白天也是清醒的,还有地府人员巡逻,要想动手不被发现,就得找老弱病残。”
郑胥文:“所以呢?”
“这就涉及到电车难题了,他如果还想动手,我宁愿让他找花田里失去意识的人,反正他们也无法轮回,某种意义上讲算是一种解脱,而这种新来的孩子能救则救。”
刘钦实在想不开,打断他的话头:“你为什么要给花田的人画像?”
谢天阳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天天跟那群老头老太太打麻将,是个人都烦了,棋下不过还耍赖,一群礼义廉!”
郑胥文沉思着,没说话了。
谢天阳便说:“你们应该想想,他将这些人沉入忘川的目的是什么。”
刘钦:“你想到了?”
“那没有。”
“那你说个屁。”
“……”
郑胥文突然走向了小崽子,随后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崽眨了下眼,平静地望着他,却没有答话。
郑胥文头也没回,冲谢天阳招手喊道:“你过来。”
这群人真是离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个个的使唤他都使唤成习惯了。
谢天阳极其不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谢天阳很无语,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来到小崽面前,试探地问:“你还记得什么?”
其实他没指望小崽子回答什么。
女孩也是摇摇头就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