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夏邑转头看她轻轻说了声谢谢，就没了，呆呆地拿了个果盘里的小橘子。在手里摩挲着，又举到嘴边，夏邑以为她要直接吃，刚想出声，蹦出个“哎”字，才看到她是举到鼻子那里在闻，鼻翼微缩，凑着橘子吸了几口空气。

程希听到他的疑惑声，以为他有话说，正准备听，却又没了声音。“怎么了？”

夏邑对她轻笑了一下，说：“没事儿，刚才以为你这橘子要不剥皮吃。没想到是在闻橘子。”

“嗯，好闻。你喜欢什么味道？”

“我？”夏邑见她有兴趣说话，闻了橘子的味道后人也好像变得开心了，就像是给打了一针精神充盈剂。“嗯......让我想一下啊，柑橘类的味道我也喜欢，不过最喜欢的是秋天下雨的味道，要树叶落完，天气特别冷的时候的雨的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过。而且早上的和晚上的雨味道是不一样的。”

“嗯。柑橘类的很好闻，橘子、柚子、橙子还有柠檬的味道的，我有时候闻一下都成习惯了。秋天的雨，哈哈哈，挺有趣的，我还没感受过，现在是冬天，我等下个秋天试试，你的癖好也挺小众的。”

“也是第一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想起来对这个味道比较深刻。”

突然打开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两人都放松了下来，少了分尴尬。程希觉得他还是挺好相处的，但还是像个穿着衣服的刺猬一样，保持的距离和警惕。

“夏先生，粥好了”

话间隙，服务员端来了做好的粥，四小碗粥摆在一个木托盘上。碗很小巧精致，让程希想起之前在南方工作的那两年。

火锅还在热气腾腾地煮着，夏邑自己一个人在吃，他让服务员把粥摆到了程希那边，让她想喝哪个自己选。

“这些都是这家老店以前的招牌，现在不卖粥了，不过要的话，老板也给做。”可能两人刚才打开了话题，夏邑现在说话都自然多了。“都是小碗的，小米绿豆、红豆薏米百合、海鲜粥和皮蛋瘦肉粥，虽然名字挺普通的，不过他家食材新鲜，煮的也好，你尝尝吧。”夏邑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像安静的夏日沙滩，风吹过，片片海浪声。

“我吃这两个吧，太多了吃不完。”程希说着把另外两碗咸粥往夏邑那边推了推。

“你不喜欢咸的?“

“不是的，不太喜欢吃海鲜。”程希捧着一碗小米绿豆粥呆呆地说，又补了一句，“嗯，也可能是不太习惯咸粥。”

“没事，我喝。其实我也挺久没喝了。”

“为什么？”

“我爷爷生病后我就很少来了，也没点过粥了，算起来有半年没来了。”

“这么久，那这次怎么来了？哈哈，有和人第一次吃饭约火锅的吗？”程希短短地笑了一下，显得整个人有了色彩和生气。

夏邑突然就被她的笑给感染了，他觉得程希笑起来太好看了，像烟花，像他在极北看的极光。

“哈哈，我也不知道。其实约之前，我问了一下洛米的。”夏邑挠了一下脑袋。“她说小摊就行，但又说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就想到了这家火锅店。再说了，冬天不吃火锅吃什么，热乎乎的，舒服。”夏邑把烫好的肉夹给她，又给她烫了蔬菜。“不喜欢的话，下次换个地方请你。”

“你吃什么蔬菜，有你喜欢的吗？”

“茼蒿，我超喜欢的。”

“没了？”

“没了。”

“好的，收到。”

程希喝了几口绿豆粥有了胃口，几口吃完了夏邑给她烫的菜。确实很好吃，程希简直在心里哭成面条，这比在家吃泡面和外卖速食好吃多了。谢绝了夏邑继续给她烫菜，食欲打开，开始自己动手给自己煮菜吃了。

吃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管他干什么，先吃完再说。

“好吃，我没来过这里。”程希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她的下唇右边有颗小黑痣，只有抿嘴的时候可以看到。

“你干什么约我吃饭？”吃了半天，程希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主要是他怎么一直不说？她心里一万个问号。

夏邑也拿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我也不知道，我好像喜欢你，我想做你男朋友。”夏邑稳稳地说完了这句话，微笑着看着她，眼睛亮亮的。那眼神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

程希听到这句话时，正往嘴里送茼蒿呢。

夏邑就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她把食物咀嚼下肚，此处无声了大概40秒？

在这40秒里，程希的内心活动是：悬着的心死了，终于知道是什么事了——然后呢？为什么？——他在说什么？总共两次见面，不算这次，只有一次，而且还是一次搭顺风车的见面，这年头还有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