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辞轻声细语的跟小瑜聊着天,连带着眉宇间也柔和了许多,他拿着手机出门左拐,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感觉头皮有些痒,便解开了缠在床栏上的布条,顺手抓了抓脑袋。
wc,我的头发呢?!
这不抓还好,一抓可不得了,我TM一夜之间成光头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个翻身下了床扯开了窗帘。
窗外很黑,病房惨白的灯光把室内的一切投射在了一尘不染的玻璃上。
我的头发没了……
我是个光头。
所以蒋辞……
蒋辞是为了陪我,也剃了个光头?
他会这么无聊?!
不可能,他那么在乎形象的一个人,那头长发他留了多久我不是不知道,说剃就给剃了?
我想出去一问究竟,但还没等站起来,眼前便开始天旋地转。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瘫坐在床上,我忍着恶心缓了半天,屋里的陈设终于没在我面前继续旋转了,这时我才勉强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刚准备往门口走,两个护士便推着车走了进来。
她们先是责问我为什么擅自下床,又安抚我在床上坐好,接着把我手上打得差不多了的点滴拔掉,又快速地给我换了药。
从护士的交谈中我得知我后脑勺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但是换药的痛楚还是让我忍不住想要叫喊出声。
只可惜我是个爷们儿,爷们儿怎么好意思在女生面前喊疼呢,想到这里我双手紧抓被褥,疼得冷汗直冒也愣是没叫出一声来。
其中一个护士看我脸色不太好,就询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说换药是会有点疼,让我多忍着点。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继续咬牙硬撑。
终于换完了脑袋上的药,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只知道药力开始了就没刚才那么痛了,却不知道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让我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两位护士动作很麻利,趁我还没从脑袋的痛楚中反应过来,又利落地把我胳膊上被烟头烫伤的几处给换上新药。
这样一顿操作下来,我已经疼得出了一身的凉汗。
她们推着车往出走,还不忘提醒我要喝点温水,我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蒋辞还没回来,我侧靠在床上缓了缓,等到没那么痛了,便挺起了身准备出去找他。
我走得不算很慢,只是我运气不太好,刚走到门口拉开门把手,蒋辞便拐了进来,正好跟我撞了个满怀。
他的个子真的很高,脑袋差点都要抵到门楣上了,看着他面色不善,不知为何我的呼吸忽然有些急促。
在呼吸间,我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是很舒服的味道。
他皱着眉低头问我,“你起来干什么?”
“没什么……单纯……走走。”
“你很无聊么?”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看向我,语气平缓又充满命令的意味,“滚回去。”
我抬头直白地望着他,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顿了几秒才开口说道:“我想尿尿。”
“病房里有厕所,出去干什么。”
他避开我的眼神,侧身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很明显的发现蒋辞的眼神里闪现出了一丝莫名的慌乱。
他拉开厕所门,扬了扬下巴,“进去。”
我照做,进去就对着坑脱了裤子。
“你不关门?”
“你不看不就完了吗,我请你看了?”
蒋辞词穷,把门“砰”地摔上了。
哈哈哈哈,我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他也有吃瘪的一天,口头上的得逞让我得到了些许快感。
只是下一秒,就没那么妙了。
在转身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然有些晕,一个没站稳,竟身体前倾直直地摔在了厕所地板上。
我怀疑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
谁让我刚才那么得意。
“小翊!怎么了?!”
这些年他很少喊我小翊,可是这几天我却频繁地听到他喊我小翊。
听到厕所动静的蒋辞飞奔着赶来,拉开门便看到了还没提好裤子,摔趴在地上的我。
还好是前倾,如果是后仰,我看我不仅是小命不保,还在蒋辞面前遛了个鸟,那才真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预想的嘲笑并没有来到,蒋辞眼疾手快,先是蹲下来把我的裤子给提好,又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一把把我抱到了床上。
一上了床,他就掀开了我的衣服开始检查,“摔到哪里了?给哥看看。”
“哥”这个词我也很久没听到过了,这两天,却也像英文高频词汇一样在不断地出现。
他到底什么意思?我忽然有些看不懂。
蒋辞忽略我的目光,从我的肋骨一直往下看,没看出什么大碍,又卷起我的裤腿来,看了看我的膝盖和腿。
“那么紧张做什么,摔一下又摔不死。”
他不理会我,只开口问,“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想吐吗?”
我摇摇头,看着他一双布满薄茧的大手在我的身上到处游离,明明他的手不烫,微微擦过时,却又似烙铁般在我身上留下了灼热的痕迹,这种奇怪的触觉惹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好得很,别瞎操心。”
“我要不是你哥,我也懒得操心。”
我看着他手上的动作,鄙夷地笑出了声,“你之前可从没口头承认过你是我哥啊,现在这是怎么了?一口一个哥的,就这么急着想让我承认你是我哥?”
蒋辞的动作忽然顿住了,他的侧脸对着我,灯光下的阴影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看不透他的心思。
不过一臾,他便展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