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辞看了一眼屏幕,表情霎时变得阴翳骇人,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蒋利的电话。
他静静地站在餐桌边,嘴里那管烟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着火光,烟雾缭绕在他脸前,让我看不太清他此刻的表情。
没过一会,烟被他夹在指尖上,看起来随性又松弛,待手垂下来时,他轻掸烟灰,遂又叼在嘴里猛吸几口。
最后它被他掐住喉咙摁灭在烟灰缸里,渐渐了无生气。
清冷的月光落在蒋辞的肩上、身上,活像李绪素描本上画的立体人物雕塑,比例完美、引人遐想。
我不敢多看,只顾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直到蒋辞拿起我喝过的那只杯子,蓄满水,又放到我眼前时,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这次接了电话。
“你弟弟呢?”
蒋利竟然连“儿子”都不喊了,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他用眼神示意我喝水,语气慵懒地回道:“哪个弟弟啊?”
我麻木地点头,开始咕咚咕咚的灌水。
“你还能有哪个弟弟?”
蒋辞虽然没有开扩音,但客厅太过安静,他们的对话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哦,我以为在你和秦楚慈眼里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呢。”
蒋辞的语气刻薄,不屑的笑声似乎惹怒了蒋利。
“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养这么大,我TM借钱来供你读书,你现在就这样回报我是吧?你要知道你比你弟弟拥有的多多了,什么好的我没先给你,先仅着你用?如今我问你要十万块钱你都不给,还把你弟弟给带走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样子,当初就该把你掐死在包袱里!”
我从没想过蒋利会把这些话说得这么露骨,明明是他跟蒋辞在撕破脸皮的算旧账,撕裂到血肉模糊的却是我反反复复破溃的伤疤。
嘴里的饭实在是有些嚼不下去,我喉头一紧,哽咽感登时涌了上来,激得我紧捏着筷子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白眼狼?我上个星期才给你的卡上打了十万块钱,你当时对我承诺,说这钱你会拿去还赌债,还完了就不赌了,这才不到五天,你就又要问我要十万,我没钱再给你。”
说完,他便拿起我剩下的大半杯水,仰起头喝了个干净。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几抹水渍,顺着滚动着的喉结滑落下去,又流向蓬勃的胸肌,在月光的映衬下,这一幕色情又浪荡。
“你没钱?别TM糊弄我,你跟着你导师做的那个什么破研究我一清二楚,科研经费都好几百万。你那女朋友也不是一般人,是你们院长的千金吧?我想想看,你们谈了多久,好像也没谈多久吧?他们家那么有钱,她爸还有自己的企业,她又那么喜欢你,你马上就是他们家的金龟婿了你跟我说没钱?”
“你想干什么,直说。”
他放下杯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