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浴室传来的“哗哗”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环顾着这个我即将要居住下来的、陌生的家,看到斜对着客厅的半掩着的书房里,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镶着一个锁着成摞证书和奖杯的玻璃柜。
这东西我太过熟悉,毕竟老酒鬼和赌徒有事儿没事儿就会把它们拿出来显摆显摆,恨不得让周围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俩“养”出了个神童。
蒋辞确实耀眼,自小品学兼优,也是众多中国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那时候他总会拿着各种比赛的奖状和奖杯回家,平日里从包里掏出来的,也都是满分的考试卷,面对着他的诸多荣誉,酒鬼和赌徒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们在外面玩得开心,蒋辞在学校学的出色,这个家原本就是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只是后来他们意外有了我,我生来多病多灾,少言寡语、胆小又怯懦,上学了以后天天被班里的同学欺负,又不敢吭声,学习也学不好,动不动就被班主任找去补课,从小补到大,成绩依旧年级垫底。
在他们眼里,我或许才是这个家“唯一”的污点,也是让他们说不出口的、说了就丢人的尴尬的存在。
甚至我的名字都跟奶奶姓,没能像蒋辞一样,跟酒鬼一个姓。
酒鬼说他喊了先生给我看八字,说我是个煞星,如果姓蒋,就会分走蒋家一大半的好运更会对蒋辞不利。
因此我不能跟他的姓,也不能跟我妈姓,只能跟我奶奶一个姓,姓宁,取安宁、和谐之意。
可惜我并没有看出来,这个家哪里安宁,哪里和谐。
他们说,是因为我煞气太重,名字压不住我,他们才总是吵架;也是因为我,他们才失去了体面的工作,哥哥才没能得到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这个家才鸡犬不宁。
我被他们的这些话从小骂到大,在耳濡目染之下,我时常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那万恶之源。
因为这件事,我从来都不会在学校里对我的同学们说我有哥哥,更不会主动提起蒋辞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