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石油会战初期,只有一个钻井总指挥部,随着油田的发展,开采的推进,划淮河为界,分别成立淮河南,淮河北两个钻井总公司,淮河南共三支队伍,淮河南钻井一公司,二公司,三公司。淮河北则有两支队伍,淮河北四分公司,五分公司。后浅海钻井技术成熟,成立海上钻井公司。两千年之后,国家加大石油天然气勘探开采力度,各钻井公司开始派队伍入川,入疆,西北,西南,东北都先后送出队伍,或自己开发钻进,或与区块内其他油田共同合作。先后成立重庆北钻井公司,XJ库尔勒钻井公司,陕甘宁钻井项目部,各新成立公司与淮河南,淮河北钻井公司一级,项目部则是淮河南的一个外部小区快,没有达到成立公司的规模,级别。淮州市以外的钻井公司又常被人们叫做外部市场。以内称为家里的钻井公司,外部所有队伍的前身,都是家中各个队,抽调组建,在新的区块打井工作,逐渐稳定下来。人员自不必说,家几乎都在淮州,就是休班的时间会被拉长,两个月休一个月最为普遍。总之,不止钻井,整个油田所有单位的发展演变都是这般,有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感觉。因此,这些外部钻井公司的人基本都是淮州市的常住居民。外部市场的生产指挥部常常设置在生产一线的就近地点。关于公司员工生活的办事地点则选在职工常住的淮州市内。
在重庆北钻住淮州的办事处签合同,办事处位于经三路,纬四路交叉路口北二三十米,租用以前工厂的二层小楼。办事处一共两层,新员工一共三十五人,钻井工二十人,柴油机工五人,技术员十人。一楼进门左手一个会议室,每人就位落座,领了一份合同,技术员签正式工的合同,一次签了五年。钻工和机工则签了劳务派遣工的合同,签了两年半。按照办事处老师说的流程和内容,签完合同,老师朗声说道:“恭喜你们加入重庆北钻的大家庭,工龄从今天起开始计时。”我只是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些许犹豫,想若是真不干了,还没到期,是不是会陪违约金之类的。
简单翻了翻合同,都是些条款,一条一条的,没细看,环顾周围,都在翻看合同,等了一阵,见没人提关于合同内容的问题,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事,在最后一页的签名上按了手印。合同一式两份,交一份,留一份。又通知我们三天后去石油工程培训学校培训三证。硫化氢,HSE,井控,上岗前必须要有这三个证件,考试不过不让去公司报道。
三天过后,带了些简单的洗漱用品,早上八点,办事处大门口前集合,两人一排排好队,带队老师点了名,步行带我们去培训学校学习。石油工程培训学校距离办事处三公里左右,专门为从事石油工程行业的各工种,培训所必需的各类证件。一队人马,出门右拐,沿经三路直走,第三个红绿灯北拐,到纬六路,再走百十米,挨着崔庄村,就是目的地了。走路接近四十分钟,跟我并排一块走的,新认识的朋友韩锦奕(招工培训时隔壁钻井工三班,家住淮州北城),聊了一路,大体是网络游戏的内容。
进培训学校大门,首先是主办公楼,后面跟着五棟五层的职工宿舍,宿舍北边是8排平房,平房里又隔开很多房间,房间很大,就是培训的场所。整个培训学校,围了一圈年代久远的白桦树,古色古香,挺拔葳蕤。进办公楼大厅等待,巨大电子显示屏上流动字体写明各类证件的报名时间,开班时间,需要准备的个人材料,培训地点几号大厅,证件等级类别。之前招工培训班里的同学早就有来取证的。一般准备来培训三证的,先在群里报个数,我们宿舍那几位跟我时间点不一样,看来是要错过了。翻群里的聊天消息,海上钻井的要去莱州培训一个海上救援逃生的证件。了解了取证培训的时间,地点。带队老师说道:“咱们先去办住宿。”
我看到大屏幕上最后流出的字体,国际井控,司钻证培训时间…国外?出国干钻井的人也在这里培训证件吗?为什么选单位的时候没有?韩锦奕拍拍我的肩膀道:“走了。”我回身跟他混入人群,问道:“国外打井的队多吗?”锦奕道:“有几支吧,都是淮南淮北自己的小项目部,出去跟老外合作,就我所知的国家,埃及,利比亚,伊拉克,科威特,孟加拉,都有队伍。待遇很高的。”听了,我又开始觉得出国蛮不错的。感受下别的国家的地貌民风。他又说道:“反正都不是太好的地方,伊拉克那边据说都有当地武装拿着AK47,在满是扎刺的铁丝网围栏的井队周围站岗,国外的武装冲突你在新闻里都是看到的,去国外薪酬是高,但是风险也不小。”我道:“我们能去吗?去局势稳定的国家。”他道:“刚才说的,也都是听他们说的。有好的国家,可以去。我曾去朋友家,书橱上摆着他哥在埃及打井时的留念照片,沙漠,狮身人面像为背景,应该是温度太高,照片里的人都戴墨镜,围头巾。”我开始有些向往,又有些犹豫,希望有机会能去。
宿舍是两人间,跟宾馆一个性质,三十来号人住在三楼,四楼,带队老师住一楼,给我们发了饭卡,去看了教室,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散了。我和锦奕住三楼309,晚上熟悉了培校的环境,出校门就近的居民小区里有小的夜市。我们在路边一个卖炸串的摊停留,我挑豆腐皮,丸子,土豆片,茄子。锦亦则挑了鱿鱼,红薯干,金针菇。我喝啤酒,他喝可乐,在摊后的简易桌椅上坐下,等待老板把我们挑好的食材涮好,端上来。
高中上晚自习之前,常去学校的门口摊上要几串串,边向教室走边吃串。上大专的时候,通常是在网吧打游戏觉得饿了,才出去买些吃的,距离网吧不远的菜市场有一个流动炸串摊,时来时不来,遇到了,我也会买些吃。还曾与卖炸串的大妈开玩笑说,以后也要以这个为工作。大妈说,这哪里是年轻人干的活。总能想起之前想过要干的工作,比如也开家婚庆公司,天天参加婚礼。比如觉的卖牛肉板面的老板上年纪了,他家的面又那么好吃,问他以后不干了可以把店转给我,老板也是挥手笑,觉得年轻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试错,可以按心思干些事情。真不行我干脆当个网管得了。锦奕听着我的想法,道:“开始我觉得干嘛要去工作呀,在游戏里建一个账号,潇洒的打怪赚钱,生活岂不逍遥,我挺喜欢虚拟的世界,即便你不充钱,坚持玩几年,游戏里也很厉害,成就感满满。现实里你努力几年,还说不准怎么样呢?比与现实里的人打交道强太多。虚拟的世界比现实世界美丽多了,可以去很多美丽的地图,听着音乐,看着游戏里的自己,仿佛自己置身其中,比多数时间待在这城市里,所见皆是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群有趣多了。”锦奕这想法与我一拍即合。自由看来从被动找工作开始就已经是越来越不易得到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