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归来(2 / 2)月球上的钻井队首页

李海洋,上了民宅的三楼,曾在这里住过半年,春天搬过来,秋天离开。似乎是仅仅一瞬间,班组职工一起生活,一块工作的情景就在眼前。空荡荡的民宅宿舍,入住第一天,新鲜感十足,民宅宽大,住着心情舒畅,可潮湿充斥在每个角落,多数屋总是和着电暖。推开窗户,与院子里的柚子树,李子树,柿子树,打了招呼,“我回来看你们了。”楼下的洗漱池有些年头,房东自己选的一块完整的大石头,请工匠掏空中间,凿出池子的模样,改出几个小的出水口,水自山上引下,清澈甘洌。洗漱池旁边摆了几盆兰花,花瓣星星状,深蓝色外边内部淡白色。门口路边一遛大红色的绣球花。那只花猫在树下游逛,没一会,又卷尾横躺在屋檐下眯眼歇着。屋檐下的燕子窝,一口井,也没见燕子住在里面,可惜!刘队走出屋子,见李海洋在窗户边,笑说道,“想什么呢?准备走了。”海洋答应一声,下楼。民宅距离井场四百来米,开车拐一个小弯,就到,拐弯处设着老百姓拜山神的祭坛,就是在路边山上凿一个洗脸盆一样大的凹坑,里面放上陶瓷做的彩色土地山神,凹坑前再放一座小香炉。祈祷多打粮食,五谷丰登。我们刚搬过来,队长带着几个人,也要拜拜,寓意一口井平安顺利。

老井井场收拾的干净整洁,如家里的文化娱乐广场一般,刚入场的试气队只摆了几栋生活区,又想起刚才误在Z型路口的吊车,看样子是还没有救出来。年初刚搬过来,后场,井场边农家的房子已经拆迁,推土机正在平地。前场摆住井房,有小半块山碍事,开挖掘机用破碎锤,一锤一锤,铛铛铛铛的连续几天才开出空地,山上一棵有年头的银杏树也跟着砍了,挺可惜。

试气队的工作人员说,螺栓他们有,不用送。刘队还是找他们负责人签了收获单,两位试气人员卸了货,简单聊了会。问了他们设备何时进场,工资待遇,这口井施工时间,休班情况,工作量…接着到清水池边,把护网,一张一张抬到车后斗上,李海洋心中嘀咕,这要是拉满了货,再走后场,难度更大了,又看看远方,墨色的山连着山,仿佛置身在水墨画中一般,修仙的味道。阳光一缕,两缕的穿过云层之间的间隙,送到人间,海洋心想,若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会不会孤独?

刘怀坤坐在抽干的清水池边边抽烟边翻着手机,他只是希望能看到有关队伍回撤的消息,去年父亲的膝盖做手术,他住院陪床了一段时间。依稀记得零五年刚到重庆钻井,那阵他还没结婚,父母身体还很好,还是个不懂世事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再一回头,出来十五六年了,亲历了井队发展的大大小小的改革,经历了井队从发展,到辉煌,再到衰退,再到如今的维持。细想这些年,与父母,家人相伴的时间屈指可数,虽说是上二休一的倒班制度,但是钻井这个工作,赶上搬家安装,赶上井下有事故,更不用说最近的疫情,很难做到绝对的正常倒休。上了岁数,还是希望多些时间陪伴家人。又想到孩子刚出生那会,孩子的一切,几乎都是妻子一个人独自承担,而自己,只能通过电话了了的几句安慰,真么些年,尽到了一位父亲的责任吗?内心多是些亏欠,哎,能回去,还是回去吧。但愿能回去,省的托人找关系往回调。

李海洋,重新绕着井场走了走,站定,只是默默的望着远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这个地方,以后结了婚,可以自驾游来这里逛逛,岁数真的大了,这几年随井队去了不少地方,开始的新奇到如今的失望疲倦,从南到北,从西又可能下一站在东,城市基本都一个模子,一堆钢筋混凝土,各种圈子的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事故,不如回家,三点一线,不用每次休班在火车站,飞机场见那些呜央呜央的人群,面容上多带些焦虑,不安,不容侵犯的成人伪威严。“这世界对吗?”李海洋对着山喊道,回声一声又一声渐弱的来回折返。

“这世界对吗?”刘怀坤嘀咕着,随即笑了。“该走了,小李。”两人检查了后斗上捆护栏的绳索,固定结实,回到民宅,拉厨房用具的车已经在等待。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挡道的吊车已经获救并往回开了,路通了。值班车带着货车前往货场。二人没有多说话,有生之年。此行恐怕是最后一次到这里来?吃过晚饭,怀坤跟家里视频聊了会天,就沉沉睡去,梦见搬家,往家里淮州市泰兴区搬,去开采更深层的油气,随车压车,大货车上拉着钻机设备,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路边匆匆而过的风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机师傅聊着天,回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