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几分可怜秋知恩:“韩未安,看来你心里当真不在意她,可怜秋知恩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罢了,你说得对,她是本宫的眼睛。打狗也要看主人,她元嘉芜是什么东西,也敢动本宫的人。”
韩未安所料不错,元嘉钰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元嘉芜在自己头上逞威风。到了围场,元嘉钰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将元嘉芜一把推到一边,给自己腾空儿:“不好意思,你挡着本宫了。”
“元嘉钰,你……”元嘉芜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反手就要去推元嘉钰,又见元嘉钰围过来的护卫个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小手放了下来,气势却依然盛怒不降,“你什么意思?!”
元嘉钰回身横看她:“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你推了本宫的人,本宫一报还一报,换给了你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服?”
元嘉芜被她气得手抖:“你为了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竟然敢动手推打一国公主,你、你成何体统?!简直毫无礼教,给我们皇族丢脸!”
礼教?这话从嚣张跋扈惯了的元嘉芜口中说出来,元嘉钰分外觉得好笑。
她扬起下巴取笑道:“再怎么不体统也比你体统,不服你就去你找你公爹告状啊,反正周大人是礼部尚书又不是没参过本宫,有本事你让他再参本宫不懂礼教,不成体统啊。”
元嘉芜的公爹是现任礼部尚书任叔明,任家是金陵城颇为威望的世家大族,先孙皇后正是看重这一点,在任叔明还是礼部侍郎的时候就将自己娇蛮跋扈的女儿元嘉芜指婚给了任叔明的二公子任庭。不得不说,先孙皇后还是颇有先见之明,即便自己曾与太后,当年的张贵妃水火不容斗了几十年,将两个女儿嫁到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之中。即便自己倒了死了,张贵妃成了太后也不能扳倒其女儿夫家的根基。
但是礼教之家的任家与性格跋扈的元嘉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叔明向来不喜欢这个任意凌辱侍女,整日高高在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儿媳妇,连带着对二儿子都失了指望,将发扬门楣的希望全部给了长子,二子任庭因此对元嘉芜积怨甚深,终日流连众多妾室房中,与元嘉芜的夫妻情分名存实亡。
秋知恩一见这场面,明显皇族“打架”,她只求此刻自己是个隐形人,不要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瞧见元嘉芜身后低头站得卑微的正是那日春日宴上被元嘉芜打了四十大板的卯淑,不知她身上的伤好些了吗,怜悯之余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元嘉芜听出来元嘉钰是故意取笑自己在夫家不得宠,感受到旁边人传来异样的眼光,都是在取笑自己丈夫不疼、婆家不爱,心中更是羞恼:“元嘉钰!我警告你,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你小心……”
元嘉芜指着元嘉钰就要骂起来,袖口被人扯住,烦闷一回身看见是长姐元嘉阳,元嘉阳眼神示意她不可再闹,元嘉芜虽忿忿不平,但还是听从长姐的指示忍了下来,气鼓鼓地站在一边狠狠地剜着元嘉钰。
元嘉阳一身水蓝裳衣彰显温柔似水的雅韵气质,身为嫡长姐,降低身姿替妹妹元嘉芜向元嘉钰劝和:“妹妹别生气,你二皇姐她也是无心之失,不知道这位韩娘子是你手下的人,才无意起了冲突。长姐替你二皇姐向你道歉,还望妹妹多担待你二皇姐的无心之失。”
元嘉阳一言一行无不礼貌谦逊,明明是先皇众子女中年纪最长,又是嫡出身份的嫡长公主,却甘愿为了姐妹和气自降身份委曲求全的态度,引得周围众人心中连连称赞格局大气。她仅凭一句话就逆转了场上的局势,倒让众人觉得元嘉钰得理不饶人。
聪明如元嘉钰,姐妹这么多年,从前吃过的亏不是白长得教训,别人都看不清元嘉阳是什么样的人,只有她看得最清楚,丝毫不留情面地直接揭出她的伪面善:“长姐这做戏的本领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成了我的错了。”
元嘉阳眉眼间透着委屈伤心:“妹妹,你知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元嘉芜看不下去长姐这般低声下气:“姐姐,你别理她,她……”元嘉芜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嘉阳温柔制止住,又对元嘉钰道,“妹妹,今日千错万错都当是长姐的错,你就别生气了。我和你二皇姐还有孩子要照料,便先行一步,不耽误妹妹观赏了。”
一听到“孩子”二字,又被元嘉芜自以为抓到了元嘉钰的“痛处”,成婚三年并无所出,对女子来说可是大羞辱,她特意挖苦嘲讽道:“是啊,我们可是有孩子要照顾,不像某些人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成亲这么多年一无所出。”
秋知恩心想,还某些人,您这都快报靖和公主的门牌号了。元嘉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揭元嘉钰的短,嘲笑她成婚三年无所出。想想此刻元嘉钰的脸色都不好看啊。她小心翼翼地转头偷瞟元嘉钰的脸色,未曾想元嘉钰尚未发作,身后的陆流源却主动站了出来,朝着被元嘉阳硬扯着衣袖拉走的元嘉芜的背影不服道:“二公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自己打不过要逃也不要拿孩子说事。我们健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