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钰要是能听见他心中所想,高低得拿棍给他脑袋上“邦邦”两下。
秋知恩随后跟着元嘉钰拜见了永安小王爷的母妃永安太妃,她瞧着永安太妃年岁不到四十,面色清丽和善,带着些许病气,说话温温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般隆重的日子,话也不多,与宾客少言寒暄,点头微笑致意。
小王爷的生辰宴分为男女两厅,男客在挨着前厅的东厢房,女客这厅在王府花园旁的西厢房。
永安王妃与元嘉钰作为整场最尊者,一左一右分别落座于席面最两边的上位席。整个席面布局很大,两人一左一右间距足有两丈宽,中间摆着一张桌椅,秋知恩猜想应该是永安小王爷敬酒答谢时的位置。
顺着两人的座位往后延伸,每方依次按三尺间隔排开坐席。席面尚未开始,元嘉钰在场,无人敢提前落座,一个个躲瘟神般跑去厢房外的花园游玩,就连侄女辈的兰成县主也要打着去放风筝的理由不敢进来坐。秋知恩乖乖地站在她身后,没听她吩咐也不敢主动坐下。
过了一会儿,永安小王爷过来给太妃请安。太妃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将他留了下来,小王爷坐在中间左看右看怎么着都显得不自在。
元嘉钰的位置看花园的视野最佳,她扫视着花园内的女眷,考验秋知恩道:“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果然,与领导同行,总逃不了被提问。
秋知恩见今日来的这些官眷个个年轻貌美,衣钗华丽精心,有些在浔阳候府的春日宴有过一面之缘,有的不曾见过,诚实答道:“这些姑娘个个花容月貌,穿着华丽,举止得体,应是世家大族的女眷,想来是家中父母与永安王府交好,所以被请来共贺小王爷生辰的吧。”
元领导对她的答案似乎不太满意,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再仔细看看。”
秋知恩再次用心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女眷的年纪似乎都同永安小王爷相仿。寻常贺生辰应是家中母亲、兄嫂携带而来,今日她一进王府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一个女性长辈都没看见,又瞧着这些女眷表面上在花园互相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永安太妃和小王爷的所在之处,偶尔还露出几分羞笑。
这画面不像是在贺生辰,而是......
相面?!
秋知恩顿然来了精神:“哦!原来如此!”她刻意压低声音,“殿下我明白了,原来她们是来给永安小王爷相面的呀。”
元嘉钰瞧她脑子终于联想到关键词,语气中带着些嫌意:“猜了这么久才想到,本宫还以为你这脑子早晨出门的时候忘记洒水呢。”
殿下骂人真文明,这话是说她平时脑袋空空,装的都是水。
秋知恩装听不懂,眨巴眼笑得憨厚:“不知道殿下更属意哪家的姑娘?”
她心想小王爷与元嘉钰这般亲近,对她说一不二,想必元嘉钰看上的人,小王爷会更多考虑一些。
元嘉钰知道她在揣摩自己的心思,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本宫喜欢知己知彼后再来做判断。不然,要你这双眼睛有何用?早就丢出去喂狗了。”
“......”
靖和殿下这损人功夫真是厉害,噎不死人不偿命。
秋知恩只觉胸腔一口老血即将喷出,又不得不生生将这口老血咽下去,还得低眉顺眼地听吩咐:“是,知恩这就替殿下知己知彼去。”走了两步,又回身慢吞吞问那位,“殿下,若是我演技拙劣被她们看出,探寻不到情报怎么办?”
元嘉钰看着眼前怯懦纠结的秋知恩,胸内莫名腾起一阵邪火,自己当时怎么选她做眼睛的!她低声呵斥道:“胆子这么小,连这点事都经不住,还如何做本宫的眼睛!”
“是是是。”秋知恩转身落跑得比兔子还快,直到躲到花园侧边的一处廊庭拐弯深处,见四下无人才敢瘫倒在廊柱边缘,委屈巴巴地自言自语道:“天爷啊,我有点后悔了,你说哪里能买后悔药啊。”
靖和殿下凶起来,太可怕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含住,糖甜入心肺,她勉强获得一丝生气,脸色逐渐明亮起来。
担心再多也没用,还是得面对。
元嘉钰再可怕,应下的事情再恐怖,她秋知恩也绝不会食言毁约!
她起身拍拍裙边的尘土,举起双拳为自己鼓气:“加油!胜利终将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