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弯了眉眼,笑意柔柔,全然不惧。
宸王以官家需要静养,遣走了想要禀告情况的侍卫司指挥使和永宁侯。
他径自倒了杯茶水,坐到正德帝的床畔。
“爹爹,没想到吧,您疼爱的大儿子会想要反了你的江山?”他道,“我也没想到,您对我所谓的偏宠都是为了磨砺大哥。”
“呃…唔…呃呃……”正德帝想控制僵硬的舌,却只发出一串困兽般的呜咽。
宸王扯着锦被的一角,动作粗鲁擦拭着正德帝嘴角流出的口水。
“爹爹也没想到,最终的胜利者会是我吧?”他略有些嫌弃的扔下锦被,目光转向身侧的良平,“来,儿子替爹爹介绍一下,他就是鹿鸣二绝之一的良平先生,如今是我的幕僚。”
宸王不懂正德帝为何会在听闻良平先生的身份后,露出惊骇的神色,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时辰不早了,”宸王起身,“爹爹安心睡吧。”
他往外走了几步,忽又停下,语气温柔,“对了,爹爹,儿臣已经叫人拟下传位诏书,待您睡醒,会听话用印的,是吧?”
言毕,他再不看面色涨红的正德帝,大步走出了永和宫。
东边天光乍破,红日被乌云遮挡一片,只撒下半边金光。
宸王略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没有多做停留,他大踏步的走向勤政殿。
久等不到朝会免除通知的百官,还是按着时辰到了宫外。
经历一场混战,几处重要的宫门都沾染了不同程度的血污。宫人和侍卫拿着水桶,不断将其冲刷。
除了空气中不能被熏香完全遮掩的血腥味,皇宫已然恢复如初,仿佛昨夜的动乱不曾发生。
宸王叫中官搬了把椅子,就放在龙椅的旁边。
在百官诧异的目光中,他甩袖坐下。
“这,于礼不合!”当即就有朝臣出列,大声指责,“王爷虽代行监国之职,但并无储君之实,如何能安坐高台?”
宸王挑眉,“于礼不合?”
他抬手,立即就有侍卫冲入大殿,在数十双目光的注视下,捂住出声的官员,将人拖了出去,片刻后响起一道道凄厉的惨叫,直至声音渐弱,而后消失。
“还有人觉得本王坐在这里,于礼不合吗?”
宸王扫过垂眸的百官,露出满意的笑容。
良平先生果真没有说错。
要在动乱之后最快的掌握局势,必须使出雷霆手段。
在他有足够的威慑时,接下退位诏书才无人敢质疑。
宸王敲着黄花木的扶手。比起龙椅,还是差了些,不过,也很快了。
他收回描摹身旁龙椅的目光,言简意赅说了昨晚静王谋逆,他带兵平乱,并依官家旨意将静王圈禁的事。
“凡参与者,一概查处,绝不留情。”他最后问,“诸位,可有异议。”
有方才杖责的朝臣在前,便是满腔疑虑,也无人敢言。
“臣等,请见官家。”退朝时,赵邦宁出列道。
宸王看了眼与他站在一起吴敬石、裴泓之等一众五位朝臣,迟疑了一下,但想到官家中风,口不能言的样子,点了头。
“本王若是不许,倒显得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