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带人冲入皇城,前行的格外顺利。
当他看到永和宫内身披盔甲的静王及其党羽被扣押在一旁,而宸王亲手执汤匙,给正德帝喂参汤时,他才明白,造反的不是宸王,而是静王。
随即,他就想到了自官家病重后,朝堂上来发生的种种。
茅塞顿开。
原是赶蛇入瓮的计策。
分明太子太傅和王参知都清楚官家从前对继承人的属意在静王,为何却并未劝阻静王谋逆的行径?
不是他们不劝,而是他们也不清楚官家如今的心思。
人皆有私心。当王家利益受损,静王无能为力,而官家无动于衷时,为保全自身,他们只能被迫走上一条“不成功便成仁的路”。
永宁侯自问已经没有资格去评判二人的对错,毕竟他也在永宁侯府上下性命和忠君之间选择了前者。
“侯爷来得倒是快。”立在宸王身侧的霍南誉,眸色微寒。
永宁侯比答应的时间,早了近一刻钟。
一刻钟,能改变的很多。
若不是他们动作够快,永宁侯的三万人必将搅乱局势。
急火攻心,气昏过去的正德帝,在被灌下一碗参汤后,悠悠转醒。
他老态尽显。满目失望的看着静王,叱骂和问责的话堵在喉间,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咕噜”声。
宸王起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静王。
“大哥,你真是太糊涂了!你做下这等犯上作乱之事,叫弟弟怎么为你开脱?”痛心疾首的语气,配着他得意志满的神情,实在割裂。
“爹爹被你气到中风失语,诸多将士丧命此次谋逆。纵然本王有心包庇,但本王也身负监国之职,要对得起爹爹的重托,亦要给百官,给万民一个交代。”
他说的那般情真意切,叫堵上口的静王气到双目圆瞪。
当静王率兵攻入皇城,看到的不是怯怯发抖的宸王,而是全副武装的侍卫司指挥使和霍南誉时,他就明白,从前种种,皆为逼迫他走向今日的不归路。
然而,箭在弦上,也唯有拼命才可能杀出一条生机。
可他还是败了。
他不是败给宸王,而是败给帝王的偏心。
正德帝迎上长子怨毒的眼神,一股悲怆之意涌上心头。
“王爷,早做决定,免生周折。”良平横在父子之间,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何必要将误会解释清楚。
他们父子就抱着对彼此的怨恨,天各一方吧。
宸王收敛了虚情假意,言行中难得展露出几分果决。
“静王意图谋反,属十恶不赦。依律,褫夺郡王封号,贬为庶民,幽禁凉山。”
正德帝抓住床帏,艰难的想撑起身子,“不,不……”
流萤上前,抽走他手里的带子,力道强硬将他按回龙床。
“官家,静王不孝,现已伏法。官家切莫动怒,龙体为重。”
正德帝何其威武之人,如今却被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生生按住,连挣扎都变得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静王被毫无尊严的拖了下去。
他艰难抬眸,瞪着上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