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正和裴广逸混斗那青剑女子,此时忽见李奉英受伤,便忙撤了短剑扑身子去护。那女子原本被他二人压制,此时大司马撤招,裴广逸独力难支,顷刻之间便已被反客为主。只见那女子手上青光四溢,咄咄之势逼得裴广逸后退连连。裴广逸勉力招架,却也只能自保,想要进退半分却是不能,好在那女子剑招虽然凌厉,杀气却低。她每每出剑,不过是压制裴广逸招法,并未有伤他性命之意。
“你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这么快地复原?”大司马一把拉起李奉英护在身后,横剑在前对着那男子喝问道:“便是我派无上灵药妙法,却也不至于这般迅速。”他原本料定这男子三日之内难以复原,这才放心将他交给李奉英,没想到不过片刻,此人的伤势竟已完全恢复。
“我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废话。”那男子伸手擦去了唇边血渍,冷笑一声道:“果然还是长剑用着趁手。”说着手腕一旋,那惊鸿剑便在他手中舞成了一轮明月。他左手捏诀,右手忽地收剑,鹰拿虎跃,甚是凌厉,那长剑原本在他手中飞旋,此时却忽地被他止住,呼的一声剑尖对地而止,登时剑身便生出一股劲风,带得他袍袖列列飘舞。便是身在数步之外,这劲势大司马也能感觉得到。
“以史为鉴?!”他一剑使出,李奉英便即惊呼,这一招他是再也认不错的,正是惊鸿剑法中的一招以史为鉴。“你怎么也会惊鸿剑法?”
“也?”那男子冷笑一声道:“就你那点皮毛,也配称得上叫惊鸿剑法?”他一言未毕,脚下忽地一动,身形已扑至李苏二人面前。李奉英正自惊异,竟未来得及反应,倒是大司马时刻提防,眼见不对,口中大喊一声小心!伸手将李奉英推了开去。
李奉英还未察觉发生了什么,便听得嗤嗤两声,接着便是大司马一声惨呼。慌乱之中定眼去看,只见大司马短剑脱手,双臂低垂,身形站立不稳,倒立连连,竟是双肩已给那人刺穿了。“好快的剑!”李奉英倒吸一口凉气惊道。正欲起身去救,却见一道白影直扑大司马后心,他见状便欲大喊:“小心身”但这后字还未说出,那白影已掠过大司马,便是这电光石火的一刹之间,大司马的后背便又多了两道剑痕。
“夜鸿惊影!”那白影一闪而逝,只听得呼呼声响,大司马长袍渗血,忍痛四看,竟寻不着那人身影。“这人的惊鸿剑法只怕比建成太子还要强!可他究竟是谁?”他这般想着,不由得大喊道:“偷学太子殿下的剑法,好不要脸!”他正欲再骂,却又听得呼呼声响,一阵狂风携影而过,未及察觉,自己双腿关节又已连中四剑,整个人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
眼见大司马跪倒,那男子却也不立下杀手。他听得门外呼喊声不断,猜到自己手下定是不敌裴广逸带来的援军,于是便飞身而起,直扑入院。霎时之间,人群中青光四起,哭喊之声大盛,那人所到之处,无论敌友,无不是被斩碎劈开。其情其景,便真如青鸢扑柔兔,赤虎入群羊。只见残肢断臂挥飞如雨,不过片刻时间,裴广逸带来的百十余名帮手连同原本埋伏在此的数十人已给他杀的干干净净,剩下一些他的手下,见他敌我不分,不由得一个个握剑发抖,躲在墙角瑟瑟无言。
“此人剑法狠辣,加上面前这女子,只怕我们三个联手也毫无胜算。”裴广逸和那女子在屋中相斗,他见门外白衣男子身形招法远在面前这女子之上,不由得心中暗自发怵道:“尚文青生死自不重要,敬家家产也可改日再图,如今情形危险,还是先走为妙。”这般想着不由得脚下一动,身子猛地向前一松。那女子见他这般,以为他要拼命,便忙往后一撤,谁料裴广逸见她后撤,竟是一个侧跃,直朝门外冲去。
“后会有期!”裴广逸见脱得那女子缠斗,心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正自得意之间却忽见面前一道血影闪过。他见此大吃一惊,还没看清来者是谁,便忽觉胸腹两处被人点中。他身子一麻,正往下摔去之时却忽地被人抓住胸前衣领。那人只大力一掷,便已将他整个人摔进了屋内。
“想走?”只听得一声冷笑,一个人影走进屋中,正是方才冲出门外大杀特杀的白衣男子。只见他神情冷傲,一身白衣被鲜血尽数染红,成了一件血衣。原来方才裴广逸见他身在院中一侧,便欲从另一侧逃走,谁知此人身形如电,不过刹那之间便截住了裴广逸的去路。“杀了我这么多手下?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那男子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抬起,作势便要劈下。
“师父!”裴广逸躲无可躲,眼见便要送命,万念俱灰之时忽听得那女子大喊一声,身形扑至,正挡在裴广逸身前,手中浮莹剑上送,当的一声挡下了师父的这一剑。那男子眉头微皱,顿了一顿,便即撤去了手中长剑,冷冷道:“随你便!”说着便跨过他二人,径自朝李苏二人走去。
“是你?”那女子方一开口,裴广逸不由得浑身一震,这声音他自小便即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周雪可。“雪怎么是你?”他本想叫周雪可姓名,但忽然想到周雪可既然蒙面,自然便有她的用意,因而便也不再说破。周雪可见裴广逸脸上惊喜交加,眼中不由得神色复杂,但只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只见她手指一点,便即解开了裴广逸的穴道。“快走!”她语气低沉,不似请求,倒似命令。裴广逸心知她有苦衷,再加上情况危急,却也不便多问,只撑剑站起,看着周雪可踟蹰了片刻,终还是纵身一跃,飞入院中,在那屋墙上一攀一纵,便即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