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锐响破风,屋顶上,抱着木惜怜正在急速狂奔的李奉英听声辨物,忙侧头向旁一闪,便在同一时间,几枚短镖已经掠耳飞过,直去向前。空气中一阵奇异的香味登时钻入李奉英的鼻孔,他心头一惊道:“镖上有毒?”这般想着忙屏住呼吸,不敢多闻,眼见主屋近在眼前,无暇顾及身后叫喊之声渐近,他抱着木惜怜纵身一跃,已从侧房屋顶跃入正院。屋中火光微微,想来是木材将要燃尽,李奉英不及多想,一脚踹开屋们冲进来喊道:“有埋伏,快躲起来!就在我”
一言未毕,两枚飞针已刺至面门。李奉英身子一震,想要躲闪却已不及。眼见那两枚长针便要刺入双眼,千钧一发之时却见面前一物忽地升起。只听得嗤嗤两声,却又听得木惜怜啊的一声痛吟。李奉英定眼一看,竟是木惜怜在危急之时拼了全力抬起右手,用小臂替他挡下了这两枚飞针。
“惜怜!”李奉英大吃一惊,一时却也不敢去看她小臂。他此时方才看明,大堂内站了一名白衣白扇的少年,而一侧的火堆旁,大司马和连池心却都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身后呼呼几声,屋外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霎时间已将这房间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各个持了单刀在手,另一只手却都捏了各色暗器。显然,只要李奉英稍有动作,众人手中暗器便要尽数朝他射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那白袍少年微微一笑,收了手中白扇道。他那白扇两面无字,只包了墨边,十二根扇骨微微突出扇面,每个突出处都露出一段小指甲长的细针,想来方才那两枚细针便是从中激射而出。那人见李奉英神色紧张,不由得笑道:“我这点墨飞针的毒虽算不得奇毒,但你若只一直抱着这姑娘不为她驱毒的话,三日之后,你便只能抱着一具腐尸了。”说着折扇回转,扇边朝内,脸上仍是浅笑微微。
李奉英见他故意收起折扇,心中微觉惊疑,但心忧木惜怜,却也不敢多问。他伸手撩开木惜怜手袖,果见木惜怜手腕处插了两根发丝一般的细针。那细针露在外面约有小半寸,却不知刺入肌肤的又有多长。李奉英见那细针刺入处肌肤已渐显黑紫,心中不由得惊恐,忙腾出左手为她拔出细针,又撕下自己一段衣衫勒住了她小臂阻止毒血上流。他本想拔剑替木惜怜放血,但此番情境,这样做实在太过危险,万一众人忽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故而只能这般仓促处理一番,只盼能拖得些时间,以便危机过后再行救治。
“你这卑鄙小人!”勒好木惜怜手腕,李奉英一面拔出长剑一面怒道:“骗我们来此却言而无信,你既然”他本想说“你既然要我们前来赴约,却又为何要杀害雨淑姑娘?”但木惜怜此刻就在身旁,此话说出,对她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李奉英想到这里,因而便即住口,只恨恨地骂道:“奸诈无耻!”
“我只说在此约会,可并未说我不能用毒啊。”那白衣男子听李奉英骂他,只当是恨自己用毒,有违侠义之道。他虽将敬雨淑杀死,尸体却是手下负责处理,那帮手下怕冷惧劳,也懒得挖坑刨土,便在柴房里胡乱用柴草掩了,故而李奉英发现尸体一着,这人却是不知。他听李奉英唾骂,便笑道:“若我将自己用什么毒,使什么计,都事前给你说了,那才是有违侠义之道。如今你的帮手都已经被我的熏香迷倒了,你怀中的丫头也身中剧毒,外面这么多人围着这里,你却又能怎样呢?”说着上前两步,朝着火堆旁的大司马踢了一脚,然后又朝着李奉英走了两步道:“就凭你们四个,便想来和我谈条件?真是可笑之极。”
李奉英心中恼怒,正欲破口大骂,却听到怀中唔的一声低音,原来木惜怜方才晕倒过去,此时手臂中毒酸麻肿胀,却又悠悠醒转。只听她有气无力道:“雨淑呢?我妹妹呢?”
“想救你妹妹?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那白衣男子掩口笑道:“我想要的,多年之前可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想要敬家的家产是不是?”木惜怜挣扎着直起头道:“我都给你,你快放了妹妹。”她先中迷香,后中剧毒,此时神志模糊,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眼见大司马连池心都已倒地,自觉救人无望,又恐李奉英要强蛮拼,便软了性子,只希望能救出妹妹,至于敬家家产,却是再也不想了。
“爽快。”那白衣男子一拍扇笑道:“你先将你敬家的金银珠宝,房契地契尽数交来,我点过之后便即放人,如何?”
“我答应你。”木惜怜神志恍惚,听那人这般说了便信以为真。李奉英自是知道敬雨淑已死,这人的话不过是胡说八道。他见木惜怜应允,忙道:“你别听他骗人,他才不会放我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