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刻,郝太医便把完了脉,他的诊断同方才的王大夫一样,“太太是有喜了!”
帐内,陆夫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薛妈妈更是喜出望外,立刻叫红桃沏茶,青茹端水进来伺候太医盥手,自己则去开螺钿柜,称了二两银子预备赏他。
郝太医正收拾脉搏脉枕,见如此,连忙起身推辞,再三却不过,才不得不领受了。
“原先您给我的药,我吃了个把月,没吃出什么效用,之后便没再吃了,不知怎么如今反倒怀上了,想来还是太医您给的药好,只是药效慢,不然我也不能如愿,”陆夫人道:“改日我再另备一份谢礼送到您府上。”
郝太医连声说不敢,一面将脉枕放进医箱里,一面道:“实则,我也不知给夫人那帖药是好是坏。”
“这话怎么话说,”陆夫人问。
郝太医叹了口气,低头愧道:“夫人有喜,眼下看孕相还好,夫人的身子也没甚不便,可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女子一旦上了年纪,则气血不足,肝肾两亏,便如何调养养,如何名贵的药材保胎,也难保住,便保住了,生产时也是个大关,所以……所以夫人,”他站了起来,向她郑重做了个揖,“请您还是保重自己为要,”言下之意便是要她落胎,没必要拿命去生孩子。
这于好容易怀上孕的陆夫人来说,简直晴天霹雳,她急得坐起来,“就没有法子能保住他么?”
“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究竟怎么样,唉……曾经宫里就有这样一桩,是谁我不便多说,也是大龄生子,什么安胎的法子都用了,最后……”郝太医没忍心说下去。
薛妈妈听如此说,也怕了,试探着唤了声:“太太?”
陆夫人却温柔地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语调坚定,“他既托生在我肚子里,便是与我有缘,我怎么能好端端不要他呢?既然太医你也说尽力而为,那我这个当娘亲的,更要为我的孩儿拼命了,旁的话休要再提,往后你只尽力为我保胎,要什么赏,我都给你!”
郝太医也唯有从命而已。
……
没几日功夫,此事便在府里传开了,原本陆夫人还想等两个月后坐稳了胎再告诉大家知道,可这几日陆润生夜里过来,总要行房,她却不过,不得不说了。
听了这消息,陆润生喜不自禁,真恨不能全天下人都知道他老当益壮,又要得子,次日他便亲自去祠堂拜了祖宗,求祖宗替他保住这一胎。
陆家人丁单薄,老太太一直很为此犯愁,陆润生想着,把这消息告诉老太太,不仅能宽老太太的心,还可缓和婆媳关系,因此也不顾陆夫人反对,私下向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知道了,如何不喜欢,于是邱姨娘和李氏知道了,孩子们也都知道了,下人们也渐渐听到风声。
接下来的日子,补品、保胎药流水价儿往重霄院送,陆夫人的屋子里都放不下了。
老太太原藏着一支贵重的千年野山参,预备留着自个儿用的,因欢喜,命人送了给陆夫人。
二房李氏也来探望了两回,她有个宜男的方子,说是特有效用,按这上头的方子抓药每日吃一帖下去,一举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