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邱姨娘心下才稍安,她也预备将此事翻篇,可一到夜里,她独自躺在床上时便不由得思前想后,倒不是怕别的,就是想到陆润生知道她当年做的事,这些年来却还能“心肝宝贝”地喊她,任由她作任由她闹,在那些时刻,他是如何看待她的?越往深了想越是不寒而栗。
人与人之间有一层窗户纸是不该捅破的,不捅破,大家做做样子也还能把日子过下去,一旦捅破,从此就互相别扭了。
那以后她除了乖乖就范,打不疼骂不怨,逆来顺受地过着,还能如何?委屈是不能诉的,因着在陆润生眼里,她的委屈都是自个儿作的,是要为她当年的错误还债。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次日一早去翠微堂请安,陆润生还是往常的模样,她反而心虚,期间不曾说过一句话。
请过安后回到漪澜院,她心里闷闷的,总觉着要出什么事,便命费妈妈去请怀章过来。
没一会儿费妈妈回来,说怀是怀章出去了。
“去哪里了?谁跟了他去?”邱姨娘不悦。
“小四跟着去的,”费妈妈道。
邱姨娘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他出去了怎么也没人来报我,前儿我才刚吩咐了不许他出去,如果连松香也管不住他了么?把松香叫来,我有话问她,另外派人出去寻,无论如何把人带回来!”
费妈妈应是,依言下去办差了。
邱姨娘却更烦躁了,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总觉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外头的天色渐渐阴沉,接着响起闷闷的两声春雷,一场雨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