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营帐远远望去,百米之外的雨竹林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竹林散发出幽邃的光芒,倒是看不出与普通竹林有何区别,只是深处更加的幽暗,仿佛藏着某种嗜血的妖兽。
“我们,去四大家族那边吗?”张宇轻声问道。
张良儿嗔怒地拍了一下张宇后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还没等孙少芳回答,倒是四大家族的人先一步找上了门来。
“哟,这不是卿云轩主孙少芳吗,我记得你,”不远处一个身着紫袍,手持纸扇流里流气的青年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背后还跟着三个家丁,“唉,你看我这记性,你这轩主的位置听说被你奶奶收回去了,可就不能称呼你轩主了,只能说是少芳兄。怎么,今日就你一个人来的?于老轩主没跟你一起过来吗?哦对了,我记得就是你当时第一个沉迷追逐古侠吧,闹得江湖人尽皆知,怎么,今日过来是专门来给古侠提鞋的吗?”
青年刚一说完,他身后的三个家丁就开始狂笑不止。
“你是谁?”孙少芳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看看,贵人多忘事,在下猩月阁刑凡,我们之前可是见过面的。”
“没印象,不认识。”孙少芳不再搭理刑凡,把他自己晾在了一边。
“你……”刑凡吃了一瘪,脸色有些难看,张嘴骂道,“给你点脸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个卿云轩现在凭什么当四大家族,还跟我们平起平坐,孙无言死了之后你们算个屁,哦对了,屁都不算,因为你爹也死了,现在的卿云轩有什么能耐狂,凭你吗……”
“凭这柄剑!”
还没等刑凡说完,只听一声悦耳的凤鸣声响起,饮鸩剑直接搭在了刑凡脖子上。
这声凤鸣声瞬间引得全场所有人注目,刹那间喧嚣的营地竟变得鸦雀无声。
“我卿云轩再不堪,也不是你刑凡可以侮辱的,你要是再说一句,就得问这饮鸩剑答不答应。”孙少芳凛声道。
卿云轩主孙无言,凤鸾毒鸟饮鸩剑,世间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刑凡盯着着眼前的饮鸩剑,当场吓的呆了。
“这饮鸩剑,不是卿云轩主才能佩戴的吗?你不是,早已被革去了轩主之位,为何还能佩戴这饮鸩剑?爹,救我,快救我啊!”
伴随着刑凡凄厉的惨叫,一阵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将孙少芳的饮鸩剑击退了几步。
“区区小儿,休拿饮鸩剑胡闹。”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从空中一个跟头落在刑凡面前。
“爹!”刑凡一把抱住男子,眼泪都吓出来了,“你可要帮孩儿出气,他那可是饮鸩剑,伤之必死。要是再多近一分,我便直接归西了。”
“知道知道,你撒手。”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推开刑凡,整了整衣服,颇为高傲的扫了一眼孙少芳。
“你就是卿云轩孙少芳。”
“你又是谁?”孙少芳冷声问道。
“老夫猩月阁阁主刑空然。枉我和你爹孙鹤还算认识,怎么,你爹没教你饮鸩剑不要轻易出鞘吗?”
“那你没教过你儿子要好好说话吗?”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看我替你死去的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刑空然猛地一掌向孙少芳拍去。
这一掌来势汹汹,孙少芳慌忙想抬剑想挡,却发现周遭竟被掌风压得他连剑都抬不起来。他无奈只能用胸膛硬接,没想到这刑空然内力竟如此深厚,只一掌便震地他浑身经脉颤动,瞬间被打退几米开外。
“哇!”孙少芳半跪在地,吐出一大口淤血。他用剑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紧紧盯着刑空然,他属实没想到,刑空然只普通一掌,就轻松地将他打出内伤。
“区区小儿,拿个饮鸩剑就不知好歹,这次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下次,就等着孙家来给你收尸吧!”刑空然一甩袖子,霸气喝道。
“喂!你堂堂四大家族的阁主,竟然对晚辈动手,还好意思说这话,真是不要脸,活都白活,有本事你让刑凡和孙少芳对上几招,看他敢不敢。”张良儿上前扶起孙少芳,对着刑空然嗔怒道。
张良儿的一席话让周围的武林人士瞬间笑声一片,刑凡更是尴尬的脚趾抠地。刑空然阴狠地扫了一眼张良儿,冷哼一声,摆了摆衣袖,带着刑凡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妹妹,你可就少说话吧,我们海棠门小门小派,可得罪不起这些大人物。”张宇将张良儿和孙少芳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说道。
“小门小派怎么了,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简直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张良儿扶着孙少芳坐下,刑空然刚才那一掌功力深厚,孙少芳虽然伤的不重,但也是波及到了肺腑,需要调息静养。
“你先运功疗伤吧,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过来打扰咱们。”张良儿喂孙少芳吃了些活血化瘀的药丸,心疼地说道。
张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了摇头,“得,眼下这乾坤决怕是天王府都没戏了,看眼前的阵仗,古侠能否活下来都尚未可知,就算活下来了将乾坤决交给你,怕是你也保不住。”
“不是哥,你怎么也相信天王府那些鬼话啊?”
“是鬼话吗?我倒是觉得蛮有道理的,不然孙兄为何千里迢迢非要到这雨竹林来呢?”
“还有一天。”孙少芳咬着牙说道。
“什么还有一天?”张宇不解地问。
“离端阳节,还有一天!”孙少芳握紧了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张宇和张良儿都没有注意到,孙少芳眼中闪过的,那连绵不绝的大漠。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武当和少林营地,一位负剑而立的潇洒道士和一位手持禅杖,捻着佛珠的得道高僧正远远望着孙少芳的方向。
“看来那位就是赫赫有名的孙无言的孙子了,你觉得如何?”高僧慈祥地问道。
“青年才俊之中,武艺算是不错,”道士面带微笑,“只可惜心性太差,难成大事。”
“哦?田施主何出此言?”
“区区此等水平,不知韬光养晦,反而一意孤行,仗着饮鸩剑飞扬跋扈,实在难成气候。”
“哦?老衲反而不这么觉得,”高僧目光深邃,望着远处的孙少芳,“此子心性顽强,如此执着,定是藏着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隐秘。”
“大师就这么看重他?”
“不是看重,”高僧摇了摇头,“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