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芳与刑空然的一番小打小闹并没有对营地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很快四周又喧哗了起来。只是这其中不乏一些贪婪的目光盯上了孙少芳手中的饮鸩剑。还有一些人正对孙少芳的出现议论纷纷。
“孙家真是落寞了,竟然被欺负到如此程度,唉,想当年孙无言在世的时候,谁敢不正眼瞧他卿云轩……”
“就是,这孙少芳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实力不错了,但放眼整个武林,想以他一己之力带动孙家,难咯……”
“实在是差的太远,只可惜孙鹤死的早,不然卿云轩也不至于这么惨……”
“话说,他此番到这雨竹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出丑不成?”
“不知道,没人知道,看着吧,估计有好戏……”
孙少芳此时并没有心情去听这些闲人闲聊有关他的琐事,他正抓紧时间运功疗伤,等待明天端阳节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是融血菩提丹,应该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孙少芳睁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贵的妙龄少女正弯着腰望着他,手中正递过来一罐红色的药瓶。
“你是……?”孙少芳望着眼前妙龄少女裙摆的锦绣堂标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认不出了?是我变丑了吗?”少女捋了捋头发,蹲下来微笑道。
“没有没有,还是那么美,广月清。”孙少芳脸颊一红,慌乱地接过药瓶。
“好久不见了,孙少芳。”
“是啊,好久不见,得有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你还能认出我呢?”广月清歪着头,轻笑道,“我还以为我样貌变化这么大,你应该认不出了。”
“认得出,还是能依稀看出当年影子的,”孙少芳眼神稍稍闪躲了一下,“你此番来,是为了打听东门璇的?”
听到这个名字,广月清的眼神瞬间暗淡了。
“经天寺分别之后,我与东门璇虽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随即他就被古侠带走了。至于他后来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抱歉。”孙少芳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伤的怎么样,毕竟也算是老相识了。这么久不见,你都变得这么英俊了,”广月清笑着站起身,遥望着远处幽暗深邃的雨竹林,“那刑家靠着刑瞳,嚣张跋扈惯了,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孙少芳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攥紧了药瓶。
“他没死,你觉得是吧,”广月清目光平静,声音却在颤抖,“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了。”
“啊,他不会死的,你要相信他。”孙少芳脑海里浮现出东门璇小时候顽皮的模样。
刚认识时,他与东门璇本不是一路人,尤其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他二人更加不同。
在孙少芳看来,人命,并不值钱。杀人,也没有那么艰难,有时,甚至不需要理由。
但对于东门璇来讲,不会武功的他,对于生命格外珍惜,他怜惜每一个人的生命。
东门武也好,信玄也罢,这其中的恩怨情仇,他孙少芳本就是一个外人。但此时此刻,东门武与广月清对东门璇的信念,却让他深深陷入了那一年的回忆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可东门璇的?他不知道。他只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东门璇是那么让他讨厌……
【“孙少芳你怎么这么笨啊,这招大漠孤烟你都练了一个月了连一块石头都戳不破,我看你也没什么武学天赋,趁早放弃算了。”东门璇颠着脚坐在墙头上嘲讽着孙少芳。
孙少芳累得汗流浃背,卖力的一遍又一遍戳着石头,还不忘对着墙头的东门璇翻个白眼。
“我说孙少芳,你就不能吃饭吃的快一点吗,慢慢悠悠的,像老太婆一样,吴婶吃的都比你快。”
“孙少芳,你陪我踢毽子吧,我自己太无聊了。”
“孙少芳,如果有一天我们就此别过,你也不用想我!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
“孙少芳,这只鸟儿受伤了,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孙少芳,你看城头那只花猫,我真羡慕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用为这世间的一切发愁……”
“孙少芳,我跟你说我真不是打不过他们,我只是不屑于出手,我要是出手了,他们准吓得屁滚尿流,哎呦你轻点擦药,疼死了……”
“东门,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帮那只花猫?连一只猫,你也看不得它被欺负吗?”
“看不得,我就是看不得……】
“孙少芳,你怎么了?”广月清的话打断了孙少芳的沉思。
“啊,我没事。东门叔你可曾见过了?清风观的营地就在武当后面。”孙少芳指了指不远处的清风观营地。
广月清点点头,“我早已去看过东门叔了,这些年我经常去清风观看望他,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如果此次东门璇没能平安归来,他怕是心疾旧伤一起发作就……”
孙少芳怅然地点点头,“明天大哥一定能如约归来的,你相信他。”
“大哥?”广月清歪着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