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安府作为多朝古都,纵使经历过无数战火的洗礼,依然是那么大气磅礴,雄浑壮阔。远远的看上去,看上去满是人间烟火气,一股历史的浓厚气息可以浮现在眼前;但是那两扇城门却没有卫兵看守,烟火气也只是一时的憧憬,驶近一看街道上连个人影都不曾见。
车队本应按照惯例,给卫兵出示皇帝给予的通信证。这下车队就免去了这一环节,径直朝着府衙门驶去。
“这个西安府怎么情况,连个看门的兵都没有?”张居正不惑。
甚至行驶在西安最繁华的路段,老百姓也都缩在屋门里面,不敢向外踏出一步。
“这是出什么事了?”张局猜测道。
很快自己的猜想就得到了应验,就在快要靠近衙门的时候,张居正远远地望着,看见了一群头戴白方巾,手持雁翎刀,身披铁札甲的兵卒。但是他们并不是大明官府的兵。
再望向衙门口,几个被脱去战甲的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蒙住眼睛和嘴,好让他们消停些。
“快,停下!”张居正这时令排头的马车赶快停下,“让队伍后面的步卒跟过来,是叛军!”
张居正等人紧张地都挑下马来,弯着身子,向前慢慢地挪着,朝着面前的树林走去。
朱翊钧这次也知趣的跟在张居正的后面,没有乱跑。
“所有人准备好,那些叛军现在都放松警惕了,咱们慢慢靠上去,趁着他们没注意,上去解决解决掉他们。”张居正边说,边继续往林子里面走,双手不断地拨开两边的杂草。
身后的卫兵和朱翊钧也时时紧跟着,毕竟叛军装备精良,而且长期抢掠,早已轻车熟路,不少人的经验比久经沙场的士卒还充足。
“啊!你干。。。干什么?”这时一声清脆的嗓音突然喊叫出来,吓了众人一大跳。
“你怎么偷看别人上厕所?”一个看上去和朱翊钧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质问着在最前面的张居正。
这时听到了喊叫声的叛军也都注意到了前来的明军,带着能带走的财务,迅速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哎!让他们给跑了。”张居正焦急地说着,边说边向后慢慢的移动。“你们快骑上马去看看他们都往哪里跑了,把路线记下来!”
这时那个小女孩也走了出来,跑到张居正的面前双手掐起要腰来。
“大人,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小女孩继续质问着。
“小姑娘,我们是来镇压叛军的,不小心撞见你了。”张居正解释着,“不过,你为何会独自一人跑出来,西安府现在很乱,你不害怕吗?”
“我年纪小,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他们没理由杀我。”小姑娘边解释,边望着远去的叛军。
“小姑娘,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穗。”
秋穗看着眼前的张居正,神色威严一身的凛然正气,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坚毅。长须时不时飘动几下,身穿的红官袍上面还有禽类的刺绣。
“那么大人我也能问问您叫什么吗?”秋穗抬起她那稚嫩的脸庞,眼神却格外坚毅,和她的年龄有点不符。
她的身子骨很瘦小,看上去有点发育不良,和同龄人相比要更瘦弱一些,手腕脚腕很纤细,穿的衣服都比较破旧,脚上穿着一双早已破洞的布鞋。脸也是瘦小的,五官还算精致,最重要的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格外动人,可以清晰的映出每个看向她的人。澄澈透亮,像是个现代工艺的宝石,每看一眼,就会被那眼神所束缚。
“我们是从京师来的,我叫张居正。”张居正不紧不慢地吐出几个字来,“西安府叛军横行霸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保险起见你先跟着我们吧。”
“好的,大人。”秋穗
秋穗突然发现了躲在张居正身后的朱翊钧,心里平衡了些,快步走向张居正和朱翊钧面前。朱翊钧看见秋穗像自己走过来,也从张居正身后走了出来,向秋穗打了招呼。
随即带着秋穗跟队伍先去解开了被绑起来的官兵和官员,再沿着叛军逃窜的路线,寻找着他们的下落。
“他们肯定出不了西安府,毕竟出了这里外面一点粮食都没有,加上外面的官兵经常在搜查他们,官兵的数量这里多不少,他们肯定不会选择跑出去。”张居正身边的武官分析着形式。
“请您让我带一队人马前出搜查一轮,一定能找到他们。”武官向张居正征求着。
“我觉得可以一试,但是切记,不要离咱们的队伍过远。咱们随行的兵马本就不多,注意安全。”张居正将随行的大部分兵马都交给了武官,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躲到了一个小巷里。
武官拿起佩刀,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铁札甲,佩戴着铁盔外加一块铁面甲,仍能灵活的骑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奔向了先前叛军大部分逃窜的方向。
秋穗跟着朱翊钧一起躲到了一面墙的后面,在这里朱翊钧是第一次碰见除宫女以外的女生。这也让他格外的好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秋穗,握住她的胳膊问着:“你怎么这么瘦啊,你是不知道,宫里那些宫女,和你这么大的得比你胖不少。”
“我家里没有粮食,吃不上饭,把我给卖了。”秋穗沮丧地回答着,“话说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看你这么干净肯定是那位张大人的孩子吧?”
“不是,我可不是张大人的孩子,我姓朱,我叫朱翊钧。”朱翊钧得意地自报家门。
“你姓朱?那你住在宫里吗?”秋穗又问道。
“我肯定住在宫里啊,每天看着那些宫女烦我,都受够了。你现在住哪?”朱翊钧好奇地问着秋穗。
“我没有家,一直都是官府的知府大人给我饭吃,要不然我早饿死了。也不仅是我,这西安府里早就有饿死的人了,还不少呢。”秋穗说着,头越来越低,就在那垂着头一声也不再吭,两个手不停地打着架。
她的神情很低迷,也许是被这硕大的差距深深地刺痛了。朱翊钧也看到了形势不对,没在说自己的条件,伸出手摸了摸秋穗的脑袋安慰着她。
这时先前的武官也带着小队返了回来,后面还带着几个被抓住的叛军,不过这一行人里面并没有那位叛军老大。
“那个领头的呢?”张居正指了指那些被抓住的叛军,问着武官。
“他们的马骑的很熟练,而且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老大很快就逃走了,就抓住了这几个负责牵制我们的。”
“那也行了,把他们带到衙门,其他的交给按察使和布政使去管吧。”张居正说着又看向一边的朱翊钧,“太子跑出来了,还没和皇上说,咱们把人交了先赶回北京。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已经留下了几个人在这继续打探,稍后会带情报回京的。”
“那秋穗怎么办?”朱翊钧大声地问道,“我平时和那些宫女都玩烦了,她们和我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她在这早晚会饿死,我能带秋穗回去陪我玩吗?”
张居正见朱翊钧起了怜悯之心也没再拒绝,默许了朱翊钧的行为,一行人带着秋穗上了马车。
秋穗在车上望着被抓的叛军若有所思,仔细地看了一会后就坐下叹了口气。车队也随之出发。
随即就带着一行人将几个叛军交给了西安的府衙,带着队又原路返回了北京。西安的老百姓直到看见了被抓的叛军,才从家里走出来,站在道路的两旁,朝着车队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