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徐义看着雷恒慢慢说道，“我说不知道你信吗？我说是怪物你信吗？”

“我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雷恒严肃地看着他。

徐义慢慢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开口道：“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气温还有些低，所以我们决定连夜赶工。大概到12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建筑内发出几声爆炸声，然后就是工人的叫喊”他一边边思考一边说，“我当时在办公室里，等我出来，就看到一个可怕的东西站在塔吊边上，他把塔吊掰断了。”徐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什么样的东西？”雷恒追问道。

“不太好形容，”回忆起可怕的一幕，徐义眼神在颤抖，“大概有七八米高，长得像人，但有好几张脸，好几只手……”

“然后你做了什么？”雷恒紧紧逼问。

“我跑了。”徐义用手捧住脸，身体蜷曲起来，声音在哽咽中断断续续，“我怕死……它是吃人的……我看见了……老黄被吃了……脸就掉在我边上。”

叹了一口气，离开座位，拍拍徐义的肩膀，“我相信你。”

“真的？”徐义猛然抬起头来，瞪大了双眼，任由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整个人剧烈颤动。

“是的”雷恒点点头，“所以你要告诉我，工地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古怪……”徐义紧紧抓住雷恒的手，疯狂地思索，最终一脸茫然，“没有啊，那天之前一直都很正常。”

“你确定吗？”雷恒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好想想，这很重要，关系到你的下半辈子。”

紧紧地攥住雷恒的手，徐义如同溺水之人一样，渴求着生的希望。他突然想起了动工不久后的一幕。当时地基坑已经挖好，眼看着一个个钻机高高的架子已经竖起来了，随着钻头一次次重重地落下，桩基洞一点点向下延伸。但不久之后几个钻机都出现了问题，洞怎么也打不下去了，仿佛遇到了坚硬的岩石，连续几天没有进展。正在他急得团团转时，老板带着一个女人来了，那个女人穿着深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中挑出几缕绿色，白皙娇小的面孔藏在宽大的墨镜后面，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老板说是给大家放几天假，等地质勘探结果出来再说。离开时，徐义偷偷回头瞟了一眼美女，墨镜的缝隙中露出女人狭长的眼睛，眼眸流传间，金色的竖瞳透着异样的光彩。他没敢停留，匆匆离去，一周后，老板电话通知他复工。奇怪的是他既没有看到勘测报告，也没有采取其他措施，反正八根主立柱的桩基很顺利地打下去了。工地的事情又杂又多，徐义很快就忘了这事。直到今天，那只奇怪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记忆中，而且越来越清晰，他能看到瞳孔中透着出的冰冷与残忍。

“啊——”徐义忍不住大叫起来，浑身激烈地颤抖，松开雷恒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胸膛，全身蜷曲起来。雷恒立即大声问道：“你怎么了？想起了什么？”感受到徐义体温骤降，四肢在痉挛，雷恒运转源力，通过掌心缓缓输送进入徐义体内。身后的两名警察其中一人紧张地呼唤医生，另一人立即打开医药箱寻找应急药物。

温润的源力发挥了效果，徐义缓了一口气，浑身渐渐松弛。趁此期间，警察一针扎在了他的手臂上。突然间，他又是一声惨叫，“蛇！蛇……它发现我了……”，四肢狂舞间，徐义感觉到心脏在剧痛中抽搐，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涌上来，“唔……”大口鲜血从被迫张开的嘴巴里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地红色夹杂着碎肉块溅了雷恒一身。顾不上擦拭，雷恒加大了源力的输入，但掌心渐渐冰凉的温度让他心沉了下去。

“哐”审讯室门被猛然推开，一名医生拎着箱子冲了进来，后面跟着周天和朱江。“怎么回事？”周天紧张地询问。雷恒起身让开，沉默不语。

两名警察小声地和周天报告屋内发生的一切。经过简单的检查，医生站起身，对周天摇摇头，“人已经死了”随后就退出了房间。

“先出去洗一洗吧。”周天拍拍雷恒的肩膀。雷恒默默地跟着周天走出了房间。在卫生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去脸上的斑驳，雷恒站在镜子前沉思良久，蛇到底是什么呢？是蛇一样的妖邪吗？那之前说的像人的又是什么？会是两个妖邪吗？

百思不得其解，雷恒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卫生间，朱江就等在门口。看到雷恒疑问的眼神，朱江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怕你不认识路，周队让我等你一会。”雷恒恍然明悟，这是怕他跑了啊。跟着朱江来到会议室，这里已是烟雾缭绕，两名警察眉头紧缩地坐在里面。见雷恒进门，周天领着他坐到会议桌边，然后自己绕到对面坐下。“雷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李局长。”坐在周天身边地警察点点头，周天接着说，“刚刚确定徐义死了，死因暂时不明，我们翻看了刚刚的监控记录，你握住他的手后，他就出现了异常。能解释一下吗？”

虽然周天的语气很平淡，但雷恒分明听出了怀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周天的角度，反应可能更激烈。摸摸鼻子，雷恒开口道：“我只是向他询问了现场的情况，并想了解工地之前有过什么异常情况。握住他的手是因为他比较激动，需要安抚。其他的我也并不清楚。”

“雷先生，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份和任务。”李局长表情严肃，盯着雷恒，“请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也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但是，我们需要一个交代。”周天表情有些诧异，显然他完全不清楚雷恒的真实身份。

“目前情况还不清楚，但那东西的存在是确定的。”雷恒试探着说道，“晚上我会再去现场看看。”

“你确定一个人去吗？用不用先汇报？”李局长双手放在桌面上，盯着雷恒。

“不用，我先去看看，其他人有任务。”雷恒随意地摆摆手，瞥见李局长右手小指在微微抖动。

“可以，周天会配合你。”李局长转头看向周天，“照顾好雷先生，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是”周天起身敬礼。

李局长走到雷恒面前，伸出右手，“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周天。请务必尽快查明事实，领导还在等我的报告。”

“放心，我会尽力的。”雷恒赶紧握住李局长的手。李局长点点头，转身出门。

雷恒轻轻搓了搓手指，回忆着刚刚那冰凉滑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