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老臣只是见太后娘娘提起羡安公主还未婚配一事,感念到沈家千金才艺双绝,才会不知深浅地为陛下乱点鸳鸯,是微臣之大过。”
蔡遥额头点地,“还有蔺城一事,是微臣隐瞒事实没有如实汇报,还请陛下责罚。请陛下能给微臣一次将功补罪的机会,微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禇言心乱如麻,一向自诩贤明的他好似被展开来细细的审视与探究。
好不容易被握在掌心里的帝位不应被他们所诟病,除此之外的还有孟知妤的态度。
“退下!”
禇言再没有给蔡遥半分眼神,薄凉的声音不怒自威。蔡遥很快便抬步退出了殿外,屋里瞬时只剩下一触即发的几人。
褚言早早地便感知到了孟知妤凝视沈淮序的眼神,这和她望向别人时是不一样的,是不同于很多人的。
在褚言看来,眼神里充斥的不是望向他时淡淡的冷漠,更多的是夹杂着几分疼惜与赞赏。
想及此不由得火气更甚,脸色逐渐沉下来。眉头紧紧皱着,眼神变得愈发严厉与不忿。
“孤要如何,你们不能左右。至于正宫人选,孤心里自有打算,轮不到你们几位来指手画脚。还有羡安...”
在与孟知妤的目光相对视后,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柔软下来,“羡安如今年纪尚小,不曾也不会考虑婚配嫁娶,就不劳烦各位挂心了。”
孟知妤低头沉默不语,双手紧紧相握。
褚昱桉实在是压制不住紧绷欲释放出来的怒火,厉声质问道。
“你是打算将羡安锁在深宫里一辈子吗?她的母亲到死都没离开,如今你是想要重蹈覆辙吗?”
“我尊称你为一声陛下,羡安是无辜的,为何要将羡安卷入到漩涡之中?”
“四哥!”
孟知妤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摁住禇昱桉揎拳掳袖的手腕,恳切的眼神望向褚言,“陛下,四哥只是本性心直口快罢了,还请陛下宽恕。”
“羡安!”,禇昱桉作势要拦住她。
孟知妤向他见礼恳求,褚言简直快要被折磨的疯掉了。她可以为了所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去低下身躯,唯独他,他的眼神中闪烁出炽热的痛色。
禇言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情感,不分场合地将孟知妤拽了出去。
“褚言!”
褚昱桉朝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喊一声,却无得到任何回应,求助般的眼神望向沈淮序。“无妨,他不会伤害羡安公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禇昱桉随即快步跟了出去,一时间内秩序大乱。
褚言拉着她走的非常快,穿过一条又一条曲折的路径,越过层出不穷的宫人。
可现在很显然褚言没时间来接受他们的见礼,直到寻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
禇言抬起她的手腕,执拗的像个得不到糖果的顽童。
“孟知妤,一个褚昱桉,如今再加上一个沈淮序。只有孤,就算对你再如何的掏心掏肺,也永远走不进你的心里对吗?”
一字一句地,字字泣血。
她本就生得好看,连在脸庞之上浮现出的不耐也显现的不是那么明显。
孟知妤努力挣脱掉他的束缚,可他却仍固执己见不肯放手。孟知妤一贯清冷的面容再也控制不住,“陛下,你我本来就殊途不同归。”
“你一直对我的好就好似一遍遍在提醒我,是你们毁了我的国,是你们祭奠了我血缘双亲的性命。”
“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做你深宫中的金丝鸟。我本不予解释,四哥对于我来说是亲情上的寄托,而沈大人,我与他不过才今日初见,你却对此百般刁难。”
孟知妤倏地强自挣开他的禁锢,撩起裙摆便径直跪伏于他的面前。泪珠在她的眼角晶莹闪烁,嘴唇也有些泛着白。
“羡安自知天生孤煞,所亲近之人皆因我而时乖命蹇,请陛下恩准羡安避于现世,感念修行。”
禇言蹲在她面前,话语突然间变得歇斯底里,胸腔中积压的痛快把他整个人都要淹没了。
“你休想!你永远都别想离开!”
禇言执起她娟秀的面庞,眼神很快便又恢复到清明,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孟知妤心中清楚,禇言对她而产生的执念恐不会这么快消散。
“羡安,到底要如何,孤要如何才能在你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