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道:“娇得谁来?贵得孰眷?本是浣纱的女平凡。”
玉儿奈不住问着:“幽花园,葩花叹。终是何里的仙子拋话言?”
晴云循声,玉儿觅迹。原来在假石山下一倩女空坐池畔言。
“小姐一看!”晴云手指铃儿,“真俊颜,真俊颜,好似嫦娥下凡间。中间一枚朱砂点,锦上添花如此般!”
玉儿细观下:“凝神看,花下女子非平凡。乍似观,果是那嫦娥窃下玄天。花池失色天也黯,可叹因何空幽叹。”
铃儿哭泣凭池畔,终日悲戚身影削弱了,霜降枝空剩下梅花的倔强,狂风浪只留下江船的危航。
玉儿打趣着:“那里可是掌管园子的花仙子?”
铃儿苦笑:“什么苦命的仙子沦落这乡,守着这空落落皮囊。”
玉儿说:“不知仙子的姓名?”
铃儿道:“野人怎有姓名。只唤个金铃。”
玉儿讲:“金铃,金铃,好姓名,恐是哪方仙娥下凡成。”
铃儿道:“哪家仙娥下凡成,那仙娥也是因罪遭此刑。”
玉儿摆手:“说什么遭此刑?人间美好好修行。天生的造化,父母的生命,化个人形,在这化生冬夏度,春秋梦。”
铃儿叹:“那美好属的是王子皇孙贵人的命,那条条苦遭才是真人生。厄厄遭,不属王孙,属穷命。小姐深闺,不知道这人间的实情。”
玉儿摆手:“谁人不遇厄厄运,王侯将相无种根。王侯子孙多败破,穷人也有帝王孙。”
铃儿抬头:“小姐莫说了。你是天际鸿飞雁,我是地中一草根。温如玉来贱如石,皓皓明月萤萤斑。”
玉儿道:“消停了,莫说了。欢乐人难劝伤病痛人。”
晴云叫着玉儿:“小姐,这个金铃也忒不识好歹,你苦心劝,她却是左右不依。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
玉儿拍手:“胡言语,你还是先去一旁吧。”
晴云低头:“小姐恼了?”
玉儿轻点晴云头:“这是什么话?你在此处,她不好吐露心声哩。暂退却。”
晴云点头:“小姐机智。”
玉儿让晴云走,留下自己近前言语。
玉儿道轻声:“谅解咱家不会劝人,倒叫铃儿遭哭了。”
铃儿道:“非是小姐,怪在奴家。”
玉儿搀扶铃儿起:“此处非是讲话的所在,来来来,去到那屋中细谈。”
消说玉儿与铃儿在屋中交心谈论,只说那晴云嘟着嘴在花园外闲游无处存。
迎面却碰了来一名十五六的男童。二人相撞。
晴云道哎呦:“是哪家的不长眼?”
童儿一瞧一笑道:“呀!敢情是那夜二船相遇的小丫鬟。”
晴云嗤笑:“呦!你是兆生的书童。”
童儿言:“嗯……正是。”
晴云问:“你家公子近来如何?”
童儿一叹:“诶!自从那夜与你家小姐攀谈,归去后一夜未眠。几日来身子欠安,小童儿见他不好转,特到天齐庙祈祷求安。”
晴云一笑暗知晓:“哈哈哈,你家公子还是痴情哩。”
童儿道:“你家小姐如何?”
晴云道:“一日三餐,读书织玩,不同你家公子。”
童儿道:“嘿。真生羡慕。”
晴云道:“你这祈福无用,还是请大夫郎中一看。”
童儿摆手:“大夫请几个,郎中也叫遍,不见什么好转,不见什么安。”
晴云道:“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见了我家小姐你家公子才能安。”
童儿眼一亮:“怎么见?”
晴云道:“你上前附耳。”
二人咬耳根叫霁月看见。霁月佯装清嗓:“咳。”
晴云回头,童儿见逃径而走。
晴云道:“什么风把您招来?”
霁月言:“恐是搅了你的春梦。”
晴云一笑:“哪里的春梦,容允咱家作的。”
霁月说:“管不得你的闲事。老夫人要见三小姐。”
晴云道:“三小姐这就去也。”
霁月连话也说回了去。晴云只是瞪眼可喘不得粗气,急忙寻找玉儿。
玉儿正在房中得知了那副镯子来历,频频叹息。
晴云来到告信,那玉儿得知,便道:“那个霁月休理。铃儿你可愿意见见老夫人?”
铃儿叹:“只恐是老夫人不愿意。”
玉儿道:“老夫人看似雷厉,实则内心娇弱的紧,那日看了一出悲剧,独自哭了一夜哩。”
铃儿道:“好吧。待我收拾。”
间隙间,晴云对玉儿赞着:“小姐使的什么法数,让她回心?”
玉儿道:“天机你不知。”
晴云道:“这时又不教知了。不知就不知。”
铃儿准备妥当,收拾的利落。三人来到前面的柳花堂。玄泰正与孟大,冯夫人谈及铃儿。
老夫人见玉儿回来嗔怪:“到哪里耍子不知归来,不教为父母的担心。”
玉儿点头:“是是,阿嬷休嗔怒,你瞧,我把那天上的宝贝带来了。”
孟大道:“小女又讲疯话。”
玉儿让出铃儿:“请父母上眼。”
玄泰见铃儿来了,指着便对孟大与冯夫人讲:“此便是我庙内的昙花,江叟之女,铃儿。”
孟大叹道:“这无常的缘分呦。铃儿近前。”
铃儿近前,老夫人搂过,仔细看:“跟你母亲一般同。”
孟大问:“你是江叟之女?”
铃儿点头:“怨我才使爹爹丧命。”
夫人道:“岂是你的罪愆?我这命苦的妮子。”
铃儿从怀中掏出那副镯子,便道:“这是爹爹最后的遗存。”
孟大顿足,夫人接过镯子来仔细观,问铃儿:“你可知她的前世今生。”
玄泰道:“既然你们姨女们相认。小道儿这也不留了。”
孟大道:“多谢真人。”
玄泰躬身:“无量天尊。”
孟大对夫人言讲:“什么腹里话归家去言讲吧。”
老夫人点头:“好好,真人我们回去了。”
玄泰道:“自然了。”
一行告辞了玄泰,准备归家。玉儿使性偏要铃儿同自己一车。
老夫人道:“你是一厢情愿,不知你这铃儿妹妹愿意。”
铃儿道:“与玉儿姐姐一道,图个安稳。”
老夫人在车里道:“我又哪里的强求,去吧。”
铃儿,玉儿一同上车,玉儿又道:“两个小姐在车上又是不便,不妨叫晴云上车。”
夫人道:“得寸进尺。”
孟大道:“无妨碍,今日里姨女相逢,多亏了玉儿的引荐,叫她任任性。”
夫人道:“娇惯坏了。”
一行归家,才引出铃儿分宅院,玉儿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