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在那向孟郡官道上来一双人,头走书生,后有书倌,牵驴驮担。只见那书生儿目清眉秀,也不讲不什么倜傥二字,只是比过那宋玉,公孙康。只听道曰:
“春风桃开,迎人喜相逢,提橐执杖,行竹径,雨过霁。清风抚白罗,杏花簪瑟,悠悠慢慢班马歌。
俺姓方名钧,年才十七,家住在黄梁府,自祖本此地的人氏,只因那冲太岁的年光,老父去丧,我母将我携走,寄在姥舅之檐下,如今成人,奉舅父之名,来此寻祖。
临行前阿嬷交代,不可透露什么真名实姓,更莫提我乳名儿金绳,只是假母氏使父名合称名儿叫兆曦臣。倌人。”
“公子。”
“你我在何处?”
“临泽山庄。”那书倌儿道。
方钧点头:“听言,此处有位孟忠冯外员,曾与俺父交好,不知可在?诶,先去找人寻我祖旧时的宅院罢。”
方生道着,与倌童一同前往通临泽孟家庄。
……
“哎”晴云端过铜盒,走进孟玉绣房只听道:
“吁盆儿盛的是清江水,荷包儿装的是杏子花,打扮我玉儿姐香如花,好似天仙落云霞。今日里来有了个刘老夫子,定要他不笑话咱们女家。”
玉儿起身净面擦手,打扮起来,可称是妍盒俗脂遮不住出世超人的花,淡抹抹,愁的是欲遮瑕却无瑕。
晴云在旁道了:“小姐,我听那刘老夫子,厉煞着哩!什么三岁识文,七岁作诗,一十九岁高成中状元。,过去听人名,我还怕三怕。今日一见,哼!
只见是两鬓白白,双目凹凹,杂驳的髯儿,枯皱的面。(晴云做鬼脸)不知道是那里的怪物成的人噢。”
“莫故说,”孟玉道:“休以面象辨善恶,勿以言辞知真假,那刘老夫子已经年迈七旬,那里比得那书斋塾舍的书生。人家学问大着哩。”
“哈哈哈,”晴云捂嘴笑起来,“哪有里有什么文才学问,三两句就出个者,四五句就蹦出自个也,我看也是个老书梆子。”
“打嘴。”孟玉佯斥道,“以后少讲些这话语莫害苦了自己。”
“小姐,知道了。”晴云点头
孟王打扮好,梳整起紫钳垂耳,白簪搔头。
“走吧,见老夫人”
“是。”晴云道诺。
二人离开绣房奔老夫人处。
……
“端坐半山堂,听风品茗香。”孟大(孟忠冯)与刘老夫子对坐。老夫人安坐在一旁,绣些东西。那孟大道:“夫子。”
“员外。”
“今日请你一来,为是某家小女。”
“可是二姐么。我是教不得的,二小姐聪明,恐是我教不好喽。”
“否否,乃是三女玉儿。”
“怎么,三小姐病愈了。”
“对的。”
“啊呀呀,可庆可喜,不知外员作何打算?”
“如今成人,却不识字。教她几个字来。一直是老夫的愿望,不求女子出去,是什么贤达尊礼的夫人,只求那孝顺高堂,少讲些痴语怼人。”
“好说,好说,我定将三小姐调教的孝顺。”
“嗯。”
二人讲话多时。孟玉来到。
孟大讲:“玉儿,我儿,如今好些了么?,”
“受爹爹老娘之福,如今安好。”孟玉拜了一礼。
孟大点头唤小女:“嗯。来,这是刘老夫子。玉儿,我将夫子请来,为的就是教得几度书话,让我儿分事道理,到时免被人骗去了。”
“那就尊爹爹命。”
孟大点头,老夫人的起身言讲:“将那临湖的小轩拾掇出来,教小姐明日在其读书。”
有家人答应。孟大哈哈一笑道:
“如今女儿回神智,请未乡东老状元,但愿儿为贤妇女,不教高堂旦系心。”
一堂事儿无论只是吃茶饮饭。
……
翌日清晨,玉儿却睡到巳时方醒。“啊呀!怕坏了。”
孟玉惊起,惊来晴云奔来询寒:“小姐怎么?”
“我与那状元老定的是辰时五刻,这岂不误事,快快梳洗稍打扮,南轩寻找老状元。”
孟玉梳洗毕,奔南轩小湖旁。
那老夫子,等候多时不见人来,坐在石凳依石桌乘盹,不至几刻那孟玉赶到,见老夫子睡着,不便打扰坐在旁。一刻儿晴云,捺不住了折了根柳枝,晃在夫子面上,那刘夫子只见眼前黑白闪烁,又听风声厉厉似恶鬼将至,惊起,斥责道:“诶!疯丫头。什么?”
刘夫子一甩袖,晴云站在栏上险些掉下,晴云道:“状元爷醒啦!”
“哼!”夫子讴气道:
“叫一声,不知好歹的孟氏女,你迟时来我不嗔,为什么折柳惊枝惊吓余,欺服这年迈苍苍伛偻叟,真是不通人灵不知礼。无理!”
“大人休要心急躁,”孟玉起身赔礼,“不是玉儿不知礼怎奈这个天过巳时,风急疾怕是伤风损身体,几枝柳枝叫醒你,免得是当病难寻医。”
“是啊,风急天高,我消些气,然小姐为何迟晚!”
晴云答道:“赖我哩,赖我哩,小姐昨夜睡前,吩咐我在这辰时不到唤小姐起,不料这晴云不舍小姐早起,故而晚些,路上又遇二小姐,谈了几句,故而让夫子多等了。”
“怨谁呀!”刘老夫子斥道。
晴云笑道:“怨我了,那夫子可不罚小姐,罚晴云便是。”
“免了,下不为例!”夫子不忍。
晴云点头:“明白了。”孟玉随着点头。
夫子整理衣带,让孟玉坐在一旁,晴云从桌旁拿过诗书,长吁道:“今日夫子讲得本是《诗》中《蒹葭》可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啊小姐,这蒹葭本是的芦苇,苍苍指大雾弥漫水草丰腴,白露本是节气,为霜就是天冻成霜此一句就是……”
“啊,哈哈……”晴云打起睡意哈气连天。
夫子看那晴云,气鼓鼓道:“晴云,晴云,晴云!”
“作什么?”
“读书未半句,哈气先开口,你要好生陪书。”
“明白。”
“这什么……”刘老夫子想不起讲至何处。
只听孟玉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彼其岸,蒹葭苍,天气乍凉,露成霜,伊人遥目不望,只是觉那水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