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下意识挡在自家公子面前,嘴里大声喊着:“公子快走!”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匹马上的人勒住自己的马,一拍马背,飞身到那匹发疯的马上,抢过马缰,一手扯紧侧缰,一手拉着缰绳控制马匹不要翻过去,同时双脚紧紧夹着马肚子!
那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两只前脚高高翘起,上半身在空中偏转……
最终马蹄重重地落在主仆二人的身旁,马蹄下的路面似乎都要被踩出裂痕!
悲剧被及时制止,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阿力见危机解除,忽然软了腿脚,搭在自家公子身上,心里后怕道:“……太好了,公子,我们没事……”
男子受了些惊吓,但仍然能够冷静自持。他拍拍阿力的肩膀示意他站好,嘴里宽慰他说:“没事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快起来,不然你家公子就要被你压死了。”
阿力连忙收拾好自己站好,将掉落在地上的行装一一捡起收拾好……
而方才马上的二人也朝这边走近……
来人一男一女,女人看起来稍长几岁,似乎正在训斥自己身旁的男人。
两人走近,作揖道歉:“抱歉,方才事出紧急让二位受到惊吓了,给二位赔不是。”
“……无甚大碍,在下段景,请教二位姓名?”阿力身旁的男子双手交叠,优雅地回了一个很标准的礼,但言语间并没有想要暂且让这件事过去的意思。
那对男女对视一眼,男人率先开口道:“在下万俟昭,这位是我的阿姐,万俟桑。”
女子和段景对视一眼,前者朝后者微微点头。
段景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面上带着浅淡礼貌的笑,淡淡道:“古文载:‘北胡族人,草原之子,善骑射。’”
“没曾想,与马为居的族群也还有治不住马的时候?”
站在自家公子身旁的阿力闻言,暗自捏了把冷汗:公子又开始了……可是对面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是我们都打不过的样子啊!
万俟昭闻言笑了笑,下意识抽出腰间折扇将其搭在另一只手上道:“段公子,人有善不长于能者,各有所长嘛!你这就误解我们了!”
“方才,确实是我没能制住那匹马,让公子受了惊吓,赔礼道歉定是需要。”
“……这样如何?”万俟昭用扇尖点点下巴,旋即笑道,“我等外来人在和都也无正经处所,无法在府上宴请公子,身上盘缠也不多……”
“这点小小心意,北和没有,是我胡族独有……”他说着,手里从怀中掏出一袋东西塞到段景手里说,“还请公子笑纳。”
话毕,他立直身板,再次给段景赔了个不是。
段景低头看自己手里那一包,收好,微微笑着对万俟昭客气道:“哪里?公子看起来也是正直之人,此次也属意外,段某怎好怪罪?”
“相见即是缘,段某倒是想与公子娘子交个朋友,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哈哈,当然!”万俟昭对着段景笑得灿烂,眼睛都弯弯的,“段公子知情达理真叫我折服,若是公子不嫌弃,我自是愿意的!”
万俟桑对着段景抱拳道:“多谢公子大度,此后再相见便是友。”
段景双手交叠,对着他们二人礼让道:“能够结交两位友人是段某之幸。”
“段某还有要事,就不多陪了,二位路上小心。”
“段公子路上小心。”他们二人亦回道。
告别万俟二人,阿力凑上来好奇地探头问:“公子公子,方才那个外邦人给了你什么啊?”
段景面上的笑意垮下来,拿出那袋小东西举到阿力跟前道:“你想知道?自己打开瞧瞧?”
阿力不疑有他,接过袋子,正兴致勃勃地要打开,就听见自家公子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里面是百日疼,胡族毒药。”
这一句话吓得阿力差点拿不住袋子,赶紧把它裹好,用两只手指捏着袋子边角离自己远远的:“公子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那个外邦人怎么送毒给人啊!”
段景拿过那袋东西,妥善放好:“这药会致人浑身疼痛三月,但不会致死。”
“他给我这个,是看出我们二人并无多少拳脚功夫,意在试探我的态度……”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阿力气愤道。
“不过……”段景转了个声调说,“百日疼,别名散寒。”
“那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天生体内寒气侵扰,以散寒为引,搭配其他药材,连续服用三月,便能完全根治。”
“啊?”阿力有些不解,“那这个不是个好东西吗?而且……”
“公子你就是天生寒凉的体质啊!”
“这药不是还可以治好公子的寒疾?!”
“对。”
“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段景轻笑,看了看不远处的靖远将军府说:“呵,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