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鲜眉亮眼,韶颜稚齿,一双宝石似的眼睛玲珑剔透,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与活力。
她笑着叫云非幕:“哥!”
“嗯。”云非幕应下。
“依斐,没看见你长风哥哥也在这?”沈长风在一旁笑眯眯地打趣她说。
云依斐随即甜着声音叫人:“沈二哥!”
沈长风闻言嘟囔道:“也就比云沂小了一个月,怎么就叫二哥了……”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沈长风的不满,云依斐笑着凑到云非幕身旁,声音里带着讨好,朝他哥撒娇道:“哥哥……”
云非幕斜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了?又惹祸了?”
“不是啦……好吧,有一点,但先说主要的事。”云依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道,“哥,你能不能参加后日的诗会?”
“诗会?”
云依斐揪着他垂下来的衣袖晃来晃去,声线里带上些许撒娇的意味:“就是入秋了嘛,和都那些世家的娘子们照例办诗会。今年轮到何家办了,心儿想着让诗会更加热闹些,就想说要不要请一些年龄相仿的公子一起……”
“虽然我不喜欢那些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公子哥,但是男男女女搭配,这诗会肯定和以往不同,一定会更加有看头的!”
“所以,哥,你去嘛?”
云非幕木着脸,声音毫无波澜。
“不去。”
一旁的沈长风则暗自发笑:哈哈哈哈……这哪是办诗会,这是想着拉郎配呢!这何家大小姐心中的郎君……
“啊——你来嘛!”云依斐不依不挠,“听闻长公主回都,大家都翘首盼着,想要一睹长公主真容,于是我们便也请了她。如果你来了,那一定会有更多人愿意来的!”
云非幕顿了一下,抬首看她问道:“长公主要去?”
云依斐见事成有苗头,连忙说:“当然!长公主前日还回函说届时定按时到场呢!”
沈长风听了,腹诽道:真没想到小郡儿还真愿意去这样的场合。但依斐这也算误打误撞,撞到他哥的心上去了……他肯定会答应的。
“我去。”云非幕略微沉吟一会,答的果决。
沈长风心道:看吧。
“太好啦!”云依斐得到肯定答案,高兴地在原地蹦蹦跳跳。
“那你沈二哥呢?怎么不请我?”
沈长风有些不甘心,虽然云沂长得的确讨那些小姑娘喜欢,又文武双全,战功赫赫,家世也好,但他沈长风除了长得有些黑以外有哪点比不上云沂?
更何况云沂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也不会说俏皮话讨好姑娘。怎么这些小丫头片子只想着请他?
云依斐的动作停住,眨眨眼看着沈长风,朝他翩然一笑。
“沈二哥要是想来也可以来的。”
沈长风面上笑容依旧,心里憋屈得不行:嘿!你这丫头!
……………
于府。
“沁姐姐,今年诗会轮到何家娘子主办,这是送来的请柬。”
一位少女立于亭外,低眉注视着亭中那抹曼妙的身姿……
纤纤素手捻抹拢挑,轻勾琴弦,暗压琴音,泠泠的乐声萦绕在这自成一派的院落中。
黄叶纷纷而落,在风中摩擦碰撞发出响声,像是在应和女子的琴音一般,高低回旋,增添三分感伤。
流水静静从小桥地下淌过,柔和的水流仿佛流在人的心上,缓缓将琴音推向下一个起伏跌宕……
一曲终了,女子收手抚琴,端坐于古琴前,敛眉不语。
“沁姐姐的琴技愈发的好了。”
少女走进亭内,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自己挨着那女子坐下,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女子轻笑,使原本就出尘美丽的面容更加生动。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她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粉莲,隔着薄薄的雾卓卓约约,却让人不由得心向往之。
“潼儿过奖了,我的琴技还需磨练。”于予诗微微一笑,谦虚道。
于潼娇声撒娇:“哪里,我就觉得阿姐琴音是全北和最好听的!”
于予诗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面上带笑:“好好好,难得你这么喜欢。”
于潼嘿嘿地笑了两声,拿起放在一旁的青色请柬递给身旁人:“阿姐,这是今年的诗会请柬。虽然每年都是阿姐拔得头筹,诗会也没意思得很,但是今年何家娘子请到了长公主,还要请北和一些世家的公子,我想,也许今年的诗会会有所不同也未可……”
“长公主?”于予诗语气中带上疑惑,双眸微微睁大,打断她说话,偏头看向于潼。
“啊,我给忘了,阿姐你去女子书院讲学日余,方才回来,定是不知北和近日发生了诸多大事。”于潼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模样继续道,“就在阿姐你讲学期间,陛下为犒赏默林军将士,举办了百官宫宴……”
“宴席当日,这个长公主突然出现在宴席之上,和陛下相认,惊动了众人。听闻,她长得比牡丹还要美艳,气质比玉兰还要脱尘。只是她一身煞气,竟在宴上当众折断了王将军的一只手臂!”
“哦哦,对了!她还是那支有名的流氓军——赤云军的主将!”
“真是不可思议!阿姐你说,这个长公主一个女孩家,干什么不好,偏偏搞得一身杀气,还当了靖和将军……”
…………
于予诗没听于潼后面说的话,只是望着亭外那棵枫树静静出神……
那棵枫树是院中唯一一棵枫树种,怪得很,冬季光秃,春季不发,待到夏季才发芽,长势飞快……
在秋季,它和其他枫树一样,叶子变红变黄,只是它仿佛凋零得更快些……
快速地开始,快速地结束。
就像她那段深埋心底早已被扼杀的感情一般,迅速开花,亦迅速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