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泪眼看着满室的牌位,当年夺位时的坚定决绝此刻烟消云散,年幼时她被算出祸国的命数,是她的乳母一手把她推上王位。没想到她终究还是葬送了安澜国,也断送了自己的命。
她已经把安澜国世代相传的通神秘术传给了外孙女笛泠,但愿她能守住五大古国最后的秘密。
“陛下万岁!”云龢被围在正中,带着几分狂傲之色,他隐忍了半生,终于把那个女人拉了下来。看了看跪在脚下的长子云尚,这次他立了汗马之功,着实值得嘉奖,拍拍儿子的头,“吾儿来日堪承大统。”
云尚惊讶地看了看父亲,仿佛看到了来日的尊荣,然而云龢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伏于脚下的臣子。
一晃半个月过去,云龢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匆匆继位,为了强调自己的贵族血统,他仍以安澜为国号,旧制不变。
虽封儿子云尚为襄王,其妻安澜韶为嫡妃。立储之事却绝口不提,反而更为宠爱贵妃韩氏的幼子云华。
安澜韶自母亲离世,故国灭亡后,精神便一日差过一日。对云尚非打即骂,素日就是抱着幼女哭泣,曾经的花容月貌此刻也如凋败了的花一般,云尚索性也不再敢往她房中去了。
对安澜韶,云尚是愧疚的。云尚生母是安澜韶的表姨,当年看不上云氏一族,嫁给云龢后貌合神离。每个几年功夫就郁郁而终。留下儿子云尚辗转在父亲的妻妾中,生得懦弱而贪色。却又因为被女王教养过,便又添了几分自负疏狂在。
安澜韶身边有一婢女唤名茹岚,虽不及安澜韶美艳,眉眼中却带着几分安澜韶的样子。外表柔若拂柳,骨子里却藏着奸诈阴毒。
云尚虽灭了安澜韶的母国,却是和安澜韶青梅竹马,对她情意深长。如今见安澜韶落入此等地步,虽一腔子浓情蜜意却无处安放。茹岚有意勾引,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气候。
小半年后,茹岚大着肚子跪在精神略有好转的安澜韶面前,哭得悲切。安澜韶自幼受母骄纵,那吃过这般委屈。上去便是一顿厮打,偏生那日,云龢路过,本就厌恶安澜韶的他当即给了安澜韶几耳光。
一来二去,安澜韶算是彻底疯了,尽日说着听不得的胡话,云龢厌恶至极便派人软禁了她。茹岚被抬了侧妃,不久生了女儿云宁,日渐得宠。安澜韶之女笛泠则因生母而被彻底冷落,宫中皆已云宁为襄王长女,笛泠的境遇连一下等宫人也不如。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自茹岚生了长子云珲,便打起了皇位的心思。云尚虽得到父亲的口头承诺,却眼见幼弟被封了荣王,韩贵妃也成了韩皇后。到手的皇位眼看就要飞了,这着实急坏了云尚。
夫妻二人私下里开始起了谋划,云尚在云龢养病时借着安澜韶的出身利用民意逼宫,效仿父亲,终是夺了王位。
云龢病逝前拒见云尚,云尚虽难过然而还是抹了抹眼泪登了皇位。只是,这皇后之位既出于情分又迫于形势还是落在安澜韶身上。
为了弥补茹岚,云尚将皇后的大权全盘交付茹岚,册封她为贵妃,风头两无。茹岚派人继续幽禁了安澜韶,霸占了皇后的寝宫,其女云宁封为长公主,笛泠算是断了恢复地位的希望。
一日,云尚在宫中散步,见到酷似安澜韶的笛泠,竟念起发妻的好,连夜去了安澜韶的寝殿。那安澜韶疯傻后只知念叨着云尚夫君,此番倒是合了云尚的意。
云尚搂着安澜韶流了半夜的泪,茹岚得知了消息也流了半夜的泪。
次日她带着巫师浩浩荡荡地来到安澜韶的寝殿,当着云尚的面假意占卜迎出皇后的吉日,背地里却想着使绊子。
哪成想,因着昔年安澜煦死前下的咒,安澜韶竟被算出祸国的命。如此一来,云尚吓得急忙出了安澜韶的寝宫,命人牢牢封锁起来。
这会子,茹岚如了意,忙宽慰云尚。言语间皆是撺掇他杀了安澜韶,云尚碍于安澜煦的咒只能作罢,倒是再也不曾打过安澜韶的心思。
安澜韶被关了起来后,女儿笛泠便只有一个婢女郑湘伺候着,两人情同母女。
云尚做了王,自然要施展一番拳脚。便接连与李国和天翎开战,与那李国开战时,云尚御驾亲征,大败李国。李国为求和而联姻,送出了嫡公主李梅卿。
这李梅卿花容月貌,眉眼中尽是婉转风流之意。云尚喜欢地不得了,整日与她厮守在一处。知她爱梅,便亲手种下一院梅花,题名倚梅园。
再次出征天翎时,因为李梅卿不愿,云尚便不再前往,不过精心挑选了亲信将领。
天翎战败,云尚以古国国主自居,要求天翎送来太子做质子。天翎太子生母不得宠信,皇帝对太子也不算在意,由此便应了云尚的要求,将十七岁的太子凌希彻送到了安澜。只是,这怨恨也就此埋下。
凌希彻来了安澜国,孤独无依。身边无人照拂,一日发烧不止,郑湘路过他居住的别院,见他可怜,便加以照拂。不成想凌希彻病好后,竟对这郑湘生出几分情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