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只是过江龙吗?”
忆起圣上所述的“窥密之人”,老道的眉头不自觉的紧锁于一处。
横空出世的变数,极大的变数。
必须铲除……
与此同时,大坞郡外一处渡口忽的多出四人,其中两位女子走上商船。
李云生一行即将与上船的黎云织一行作别。
方才茶楼,李云生于千钧一发之际掏出符箓,在那方印章落下的刹那缩地成寸符起效,将众人带至此处。
“仙师术法,堪称妙绝,脱战抽身如有神助。”黎云织折扇。道。
李云生笑着摇头道:“谬赞了谬赞了。”
黎云织拱手行礼,抿嘴展笑颜。
这又是让没咋见过漂亮女子的杜谨看得痴了。
“喂!猪颈!猪颈!”
杜谨应声回神,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那颜沫在叫自己。
“我?”
“真是猪脑子……”颜沫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正欲说话,船身却是猛然一动,紧接着从船头传来一苍劲有力的声音:
“要开了,都别靠着栏儿!”
黎云织转身离去,颜沫把手拢在嘴边,对岸上的杜谨喊道:“有空一定要来百花楼!本姑娘给你买上好的猪颈肉吃!”
“好说好说,快去吧!”
但闻一阵清脆悠扬的响铃声,商船开动,激起河道内侧无数雪白水花,翩翩如蝶舞。
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远处的群山之间,空中水雾渐浓,如披一层轻薄白纱。
杜谨收回目光,下意识想去摸那平时牵老白的缰绳,却是抓了个空。
嗯?马呢?
回头看李云生,正在闭目吹江风,白发白须飘飘,还挺有仙人风范。
于是杜谨不由分说就抬脚往李云生裤腿上踹去,结果不必说,自是轻松避过。
“那么大匹马呢?!”
“没了。”
“?”
李云生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嘴角往两边抿,用鼻子长出一气。
“本来就不是活物,纸上符箓罢了。”
只见他右手入袖,一阵摸索后掏出张白色符纸,符上丹书却又不似文字,反倒更像一幅简笔画作。
“喏,搁这上面呢。”
李云生手指轻叩,那晦涩的符文忽变得生动起来,那缕缕丝线交织,一时间真如骏马跃蹄嘶鸣,定睛去看,却又是团杂线,难辨其形状。
“嗯……”
山上术法奇妙,多半是没见过的稀奇物事,杜谨没多想,转头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重回官道,杜谨和李云生再度启程,但少了匹老白,显得有些不完整。
“师傅,那人还会追吗?”
杜谨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遮了天机,八成是追不上,但也说不准。”
李云生面带轻松,不像是有此顾虑的样子。
“倘若真再来,那等他的可不仅仅是雷法了。”
杜谨瞄到李云生指缝间流溢的电光,心底不由生出一股畏惧,令他紧了紧手脚。
回头望,那大坞郡的城墙依稀可见,但云雾一浓,又只剩一片苍白。
忽的,杜谨忆起城中之事,那个没钱吃面的女孩,那场少年少女之间的比武切磋,结识了颜沫与她师傅黎云织,以及最后同那道人的争斗,一切都发生的如此之快。
回首成过往,转眼又一城。
远游里的分分合合,或许正是它所带来的意义。
突如其来的明悟,让杜谨重新思考和审视这一年来远游,与李云生一路所遇的大事小事。
“别想了,紧赶两步,不然天黑前又到不了了。”
李云生一拍杜谨脑袋,把他从纷杂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到哪?”
“你惠师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