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落心想给自己买些生活用品,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一个接一个,写着当铺,酒馆,妓院,饭店,染坊,竟然连个百货超市都没有。叶清落问周围的仆人,买生活用品去哪里买,仆人告诉她去西灯笼街买,叶清落听此言又去了西灯笼街。
西灯笼街周围的树枝叶参天,有一两人那么粗,树上挂满了红灯笼,红灯笼上写着烟酒糖茶,衣帽鞋袜等等字样,树下是席地铺的摊子,摆满了各种货品,一些皮肤黝黑的人在路边吆喝,一些衣着脏污的人坐在摊子边上沉默,一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挑选货品,一些举止粗鲁的人在大声吹嘘自己的货物……叶清落看着这一切,活像自己老家村子里的大集,扫一眼地上的货物,也是沾灰的沾灰,破损的破损,心想自己花二十万买的女主,就来这里赶大集?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让车夫驱车返回,问仆人有没有干净一点的地方。仆人说还有东牌楼街,皇宫的用品也是那里采买的,叶清落又命车夫去了东牌楼街。
东牌楼街果然干净,街口一座石头牌坊,写着永兴坊,进街来两边店铺十分清净,没有人往来,有些更是关着门,门牌上写着各种字样招牌,叶清落找了一家店领着仆人进去,想买身衣服换洗,却被店家告知二十两银子一件上衣,二十两银子一件下裙,还有配套的簪环首饰,一套置办下来要五十两银子。叶清落气的两眼发懵,问店里其他衣服,店家说如果需要,可以先交个千八百两银子,让仆人来招呼一声,他们去府里送,可以定制,钱就从预交的钱里慢慢扣。说完又指着她店里的衣服,说这些都是最新式样如何如何,叶清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清落再次命车夫去西灯笼街,下车在路边摊上挑选一些不那么脏那么破的东西,想自己珠宝首饰都抵给仆人当工资了,想重新买一些撑门面,看中一个凤冠,问摊主,摊主说是铜的,二十文钱,叶清落心想好歹拿一些首饰撑撑场面,又买了一些银簪子铜镯子贝壳发饰穗子流苏,又去另一个摊上买了一些衣服,在街上转转悠悠采买了不少生活用品,正在挑选碗筷时,那边街上闹嚷嚷一群人乱作一团,她迷蒙的看着,过了一会,那边抬出来好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才听周围人议论,说有个人疯了,在街上拿着刀到处砍人捅人,砍伤十几个人了,还有划了大动脉当场死了的,叶清落一阵后怕,又见人群里押出一个光着上身的人来,他肋骨根根分明,瘦弱不堪,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被人押着走在街上,眼神怨毒狠厉,叶清落吓得原地发抖,收拾东西赶忙离开了这里。
最后去了药铺,花钱雇了一位呼大夫,让他每隔五天进府请一次平安脉,当天就带着大夫回去给叶清潆请脉去了。
回到柱国府,呼大夫搭上叶清潆的手腕,笑呵呵的说夫人有喜了,叶清潆问他是男孩女孩,呼大夫沉默一会,说是要传承家业。叶清潆高兴的不能自抑,欢笑得意无法言说。
叶清潆隔三差五找叶清落说话,又说那套主母之道,什么安分守己,藏拙守愚,把丈夫当东家,替夫家管好内宅,任劳任怨的,福自然就来了,叶清落心里骂这个封建余孽,脑子有泡,快步走出去不听她啰嗦,叶清潆还在后面叨叨叨的让她不要嫉妒,什么姐妹情深,只要你与我一心我定不会亏待你,叶清落受不了直接逃跑,找卓英和蒋琪出门去了,现在那群小厮丫鬟都听寇丹的话,只有卓英和蒋琪听自己的了,寇丹每天在柱国府吆五喝六,简直是柱国府的女主人。
叶清落带着卓英蒋琪和车夫坐着马车没有目的的在城里游走,看见一条河,里面的水污浊不堪,散发着令人头晕的臭味,还有老百姓往里面倒垃圾倒夜壶,低矮的土墙边坐着一排衣衫褴褛的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叶清落看着眼前这些,心想也许这就是古代社会吧,穷人都过的很惨,想想自己二十万买个贵族小姐还是值当的,她脱下两只铜镯子,往乞丐群里一扔,一大群乞丐蜂拥而起,拼命的争抢,打的头破血流,叶清落坐在车上不禁一笑,享受着作为贵女的满足感。又往前走,是一片黑漆漆的低矮的棚屋,屋顶就是茅草的,上面还有没干的雨水,几根腐烂长蘑菇的木柱支撑着当柱子,四周就用草席围起来当墙,路上的水坑一个接一个,坑坑洼洼非常颠簸,车轱辘碾过,一道道车辙印在泥地上,那里的老头光着上半身坐在棚屋外面,骨瘦如柴,小孩不穿衣服光着全身在其间穿梭打闹,女人身上就围着一块床单,身形消瘦老态,有的棚屋挂着一块布当帘子遮挡着,有的连帘子都没有,看见里面漆黑的桌子,砖搭的床铺,叶清落笑的越发得意,在之前那个世界,从来没感受过当人上人的感觉,在家被弟弟踩在脚下,上学被“好学生”踩在脚下,工作被领导踩在脚下,谈恋爱也要被康宁那个贱人踩在脚下,想想在这个世界也不错。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还传来叫骂声和哭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叶清落把马车靠近些,看到是一个男人在打老婆,男人光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块布,身材瘦削,一手拽住女人的头发,一手狠狠的捶那女人的后背,嘴里一边叫骂:“让你搅和我睡觉,让你搅和我睡觉,我让你搅和我睡觉,反了你了!反了你!反了你!”女人不住的哽咽抽泣,旁边一群围观的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说女人就是不如男人,打架打不过男人,还是养儿子好,说那个女人为什么非去打扰人家睡觉,这不是犯贱吗,男人干一天活那么累她还去找事,纯粹活该!叶清落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绕道离开了这个地方。往前走是一片干净的民房,青砖黛瓦,还像些样子,走了半天没见一个人,在街口看到一个卖杏的,在墙阴里用草帽扇风,没有人过来买。叶清落过去买了些杏,在原地吃,过了一会来了个中年妇女带着孩子,孩子吵着闹着要吃杏,妇女一直滔滔不绝的跟卖杏的讲价,说今年没钱,钱都被房租被杂七杂八的税收走了,家里吃饭都不易,能不能便宜点,孩子好几天没有水果吃了。卖杏的说他也不容易,一年到头没个好天气,收成不好也天天赔钱。叶清落嫌他们吵得慌,继续上车走了,远处一大片地方被被木栅栏挡着,周围还堆着带刺的灌木枯枝,里面房屋简陋,不见半个人影,叶清落问那是什么地方,仆人回答说那里起了瘟疫,把出口都封死了,听说里面的人发烧腹泻呕吐,皮肤都是黑的,死了就在那里直接烧成灰,不准出来。叶清落听此言一阵害怕,赶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