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叶村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傍山而建的小村子,历代传承,硬生生劈出无数田地,为了交通,又脚踩石铺地开辟出一条条或平坦或崎岖的道路。
村里的大多房屋,就零散错落地坐落在这些道路旁的田地之中。
低矮破败。
如路边枯冢。
狂风乱动,吹得远山簌簌作响,满山的树木,庄稼在风声的吹动下摇曳,影影绰绰,形同鬼魅。
夜间的清叶村如同一片死地,安静空寂,只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犬吠,猫叫。
独自行走在小路上,陈渊心思纷杂,诸般念头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冒出。
纵然已做好准备,也下定了决心,可当真当临近动手时,他心中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茫然。
与恐惧。
吴老三是该死不假,可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或许不一定要杀,只要把他废掉,他一样也作不了恶…”
念头转动间,不知不觉,已走到道路尽头。
不远处,是一座颇为阔绰的院子,里面房屋四四方方,地上铺着青石,院角辟出一小方园圃,里面载满花草,香气怡人。
这院子本属于一户姓李的人家,其主人在外打拼了几十年,小有积蓄后衣锦还乡,本可安度晚年,可惜被吴老三哄骗着染上赌瘾,弄得个家破人亡,把房子,女儿,外孙女全都输了出去。
主屋里,摇晃着微弱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有影子在晃动。
还有细微的交谈声。
“这么晚了,吴老三还没睡?”
陈渊心中一凛,猫着腰悄声贴近,从缝隙处往里看去。
……
屋内,两盏油灯散发着渺渺微光,不大的木桌上,摆放着烧鸡,猪头肉等肉食。
桌边,坐着四道人影。
除了缠着绷带的吴老三外,另三人分别是两个黑衣短打的壮汉,和一个四十多岁,手拿丝巾,穿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却正是那日去到陈渊家中,想要强抢夏云兰的芸婶三人。
“芸婶,都这么晚了,突然来我这小地方,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老三将酒杯一一倒满,敬了三人一下,一向蛮横的脸上,竟有着几分忌惮的神色。
“何事,你说何事。”
芸婶看都没看酒杯一眼,只面色不善地盯着吴老三,“夏云兰的事情,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吴老三一愣,
“我已经按照要求打伤她弟弟,抢走钱财,剩下的不是你们的事吗?找我做什么?”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猎虎的事情,几乎每日全部时间都泡在山上,就连聚赌的活计都安排给了手下小弟,对陈渊一家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胡说八道。要是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上次我去她家的时候,他弟弟为何安然无恙?”
芸婶面色愈发阴沉,“还有,你不是说他弟弟不通箭术,根本没法养活自己吗?结果上次我们三人去的时候,差点就被射死!”
“这,陈渊治病的钱,难道不是你们给的?”
吴老三也懵了,他那日在山上看到陈渊,还以为夏云兰已经将自己卖了,把钱拿去给陈渊买了药,所以他才能下床,并上山打猎。
可听芸婶的语气,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