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小城那几天,他因病休学。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时间又飞到了现在。我说的那些童年有趣的事,他全然不记得了,偶尔想起来一两个,在那里“咿”啊“呀”的,和着我的话。忽地,他说“时间不早了”,然后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啊呀,继续游荡吧。
走了一会,我到了城里的游人码头,说是个码头,我却从来未看到这里有什么船开来,有什么船开走。只有一艘船在那里一直停着,上面是家烧烤店。那是曾叔的店。
曾叔是我爸的高中同学,曾经是个边防战士,十几年前从边防上退下来,带着他的女儿,到小城来投靠我爸。爸张罗着,给他们盘下了艘小船,停在游人码头,曾叔就在上面做着烧烤的营生,一直到现在。
我在小城上小学的时候,爸很喜欢带我去曾叔那。一来他可以和曾叔喝酒吃串侃大山,二来曾叔在上高中的女儿可以辅导我英语。他的女儿叫舒,是个很漂亮的人。她和我关系很好。
走都走到这了,去坐坐吧。
我走到船上去,店里并没有多少人,曾叔坐在收银台里,他这时看到我,显然地吃了一惊。
“你.......林家大小子!稀客!”
“呀,曾叔,我们下来吃席,就顺便来看看你噻。”
“你家老头子他们嘞?”
“他们.......在吃席,我是溜出来闲逛的。”
“那就不管他们了,你就在这里吃!伙房,烤几个串,有贵客!”
我本想拒绝,这时爸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吃饭。我说我在曾叔这,马上回去。但是,爸听了这话,电话里面沉默了好一会,他说,让我暂时别回去,就在那里,好好陪陪他。
曾叔拉我进到了里屋,我们就在那里边吃边聊天。但是我看到曾叔,串吃得很少,一直在闷头喝酒。
“小子,成年了没,可以喝酒了吧?”
“不,我不能喝.......”
这时我发现我竟没有看到舒姐,细细想想,大学早就放假了。
“叔,舒姐呢?和朋友出去玩了吗?”
“你舒,舒........”曾叔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我现在才清晰的看见,在里屋的最里面,摆着舒姐的黑白照,前面摆着几束白花。
告别曾叔后,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