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从这个异世界里唯一的利益共同体嘴里撬出来，关于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部分内容，聂离摩挲着下巴反复思量着。

“这小子之所以成为‘巫’，并非是他所选择的，而是血脉里的‘诅咒’迫使他成为‘巫’。这么想来，与其说是代行神权的使者，不如说是‘奴隶’更为恰当。”

“而通过寄宿在‘巫’体内的神力，监视并控制他们的行为，如若有任何反叛的念头便立刻反噬，这神力不知道该称作枷锁还是武器。”

想到这里，聂离不禁眉头一皱，“那位火罗大人早已失去音信了吧？即使他的力量正在复苏，仅以目前祂能给予你的神力，应该无法对你造成太过深刻的影响。不如……”

有意停顿了少许，聂离看向陆泽那些许变得惨白的脸庞，“等我们逃出去，你便改信一个你更加尊崇的神灵，从此改头换面算了。”

营帐内的空气陡然凝固，室外的风沙也仿佛静止一般，不再无趣地拨弄营帐的帷幕。聂离明确地看见陆泽的喉结上下抖动了一瞬，些许惨白的脸瞬间僵硬起来。

陆泽并非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早在跟随先辈一次又一次地寻找火罗大人留下的火种时、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族中大巫死于仪式时、一次又一次亲手埋葬那些体力无以为继的亲人时，他就不止一次地怀疑过，神之于他们这些“巫”，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些东躲西藏的日子、那些尸山血海堆砌的仪式，以及自己这颗信仰不再坚定的心。不知不觉中他的心中对于火罗的信仰早已变成，犹如遗迹一般，遥不可及又破败不堪的形象。

抬眼望向聂离那副充满着玩味的眼神，陆泽长舒一口气，双掌合十道：“旧日的火光必将点燃前行的方向，往日的黑暗必将湮灭于未来的烈阳。”

一句话说完，他心中的信仰已然再度回归正轨，虽然他的念头里始终充斥着聂离曾经说的那句“你的神不会救你。”

对于聂离这个现代唯物主义的教徒而言，自然是不存在所谓亵渎的，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试探火罗如今复苏的力量究竟如何，以及陆泽方才所说是否存在谎言。

但从陆泽的表现来看，方才他的言语并不存在谎言，而他自身的信仰也曾存在过一定程度的偏移。如今火罗的力量也并未完全复苏，陆泽的战斗力也并未对聂离有所隐瞒。总的来说，这依旧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队友。

拍了拍陆泽的肩膀，聂离又坐回那床简易的被褥上，闭目轻声道：“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了，你尽快寻找能够增强力量的方式，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陆泽心中却有些疑惑了，如果说先前只是为了避免反复劳作力竭被杀，如今已经相当于特权阶级，不存在被当做畜生一样使用，为何还要如此着急。

“为何我们不能就做军官的附庸？等这里工期结束，我们自然能够自由。”陆泽疑惑出声，以他的思路来看，避免与一个九品高手正面冲突自然是更加稳当的。

聂离不知道是他自己尔虞我诈的剧情看多了，还是陆泽这小子天天神神道道的，把自己心中该有的心思全奉献给神明了。他便尝试性地开口引导道：“你有没有想过，只是探索挖宝的活计，为什么要出动一支小型军队？”

首先，如果是普通富商或是探险者，必然不可能雇佣军队行事，即使军纪再散漫，公器私用也是大忌，一旦被人传扬开去，军队的威信便不复存在。更何况，要有这能打动军队的实力，为何不雇佣其他人而非要雇佣军队呢？就探索挖宝而言，军队完全没有比普通探险者更加突出的优势。

那么便只能是军中高层指示。

看陆泽陷入沉思，聂离也明白自己已经点破一些，便继续引导着说道：“那么，为何又只派遣不足三十人的小型编制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