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化了脑海之中突然爆开的记忆之后,他也大致有了了解。
简而言之,他朱昊,穿越到了明朝,穿越成了一位藩王的独生子。按理来说,这应该是穿越大军里面比较好的开局了,可关键是,现在崇祯刚做皇帝,也就是说,大明还有不到17年的时间,就要灭亡了。那他这小王爷的身份,还有什么用?
他可不想学崇祯自挂东南枝,也不想被起义军或是满人剁了下酒。
为什么就不能和和美美的享受太平富足的生活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得知了他穿越到了明朝后,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了一些更深更远的想法。
他也姓朱,在学习明朝的历史时,天然的就对这个朝代有着不一样的感觉,总是不禁为这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朝代而感到惋惜。而他现如今正好穿越到了明朝,他能否运用自己现代人的知识或者什么的,帮助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再多撑几年呢?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哪怕就算是他这个历史成绩不算是多么出色的人,也能够知道,此时的大明朝几乎已经是积重难返,从老朱一只碗打天下开始,两百多年积攒下来的弊病,到现在已经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
而从小了讲,惠王府此时也是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但凡现在有什么宫斗剧之类给惠王夫妇看,他们都应该知道,此行说是去京城拜见新皇帝,实则那是眼下坐在京城的那位想要对在外的藩王开刀了。要么就找借口都不去,要么就一家子一起去,哪有将自己的子嗣独留在封地的,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对你崇祯有戒心吗?哪怕留下来的,是一个“傻子”。
不过嘛,现在这出闹剧,反而误打误撞的将这件事摆平了,他这个“傻子”小王爷,居然死在了肚皮上,无论是从戏剧性还是荒诞性来说,都拉满了。
“小王爷,您,没事吧?”
且说那些侍卫,在见到小王爷从棺椁里面坐起来后,欣喜自然不必说,但是看着小王爷自坐起来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之后便眼神飘忽,若是放在平常那倒没什么,可现在这个氛围,过堂风依旧是飒飒作响,白幡飘动的同时还有不少纸钱飞舞,着实让几人有些害怕。
“我无事,袁千户。”
袁彦林再次听到了小王爷的声音,而且还清楚的说出了他的官职,心中只觉得这定然是小王爷无疑了,赶紧招呼着左右将小王爷从棺椁里接了出来,一边替他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口中不停:
“老天爷保佑,小王爷您吉人自有天相,重获新生了。”
对于袁彦林的话,朱昊刚开始只是笑笑,并不言语,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可以说是虚弱至极。但是往深层次了想,这似乎真的是一次新生。他不知道前身朱由梁的死,有没有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的参与,但至少经过这么一闹后,他,惠王世子,在众人眼中,就已经消失了。
不过,袁彦林的话锋一转,脸色也有些难堪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七日之后杜管家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的大人们回来的时候,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就是了。”
怎么?还有个回马枪?
金蝉脱壳后发现居然还有黄雀埋伏在后?
不能说!
稍微思索了一下,朱昊就很快便明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将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锦衣卫和东方,甚至不能告诉惠王和惠王妃,至少暂时不能。
你想,原本留子嗣在封地就已经够让人注意的了,然后那留在封地的子嗣还闹出假死的名堂来。咋的?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陛下?再往坏了想,某非是惠王殿下在荆州府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就算是远在京都的皇上现在不介意,但是心中总会留下一根刺来,说不定那一天就会生根发芽。
所以,在接下来的七日里,他要让回来调查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相信,他,惠王世子朱由梁,是真的死了。
想到这里,朱昊看向了自己身前的这个千户袁彦林。
他作为惠王府的老人,从京都一路跟着过来荆州府,忠心自然不用多说。如今想要办成这件事,定要他相助不可。
“袁千户,如今这丧事都已经办了,若是陡然说我活了,先不说世人们行不行,但总之惠王府的脸面是要丢了的。所以我觉得,不如将错就错,朱由梁是真的死了!”袁彦林听到这话,脸上惨白一片,嘴唇也在颤抖,刚想说话,就又被朱昊打断。
“当然,朱由梁是死了,但是这江陵府中,不妨多一个姓朱的人,刚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读书人,如何?”
朱是国姓不假,但是明朝却不忌讳百姓们姓朱。所以能不改姓就不改姓吧,这也是朱昊的一点小小心思。
他的话说的很清楚了,眼前这位千户,应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果然,在听到了朱昊的话后,袁彦林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收拾了一下情绪,眼神之中也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朝着朱昊拱手说到:
“下官明白,还请小王爷...哦不,朱公子随下官来,下官在城东有一个院子,正好住人!”
两人一路小心谨慎,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踪迹,总算是来到了袁彦林的院落之中。袁彦林告罪一声后便匆匆离去,想必是去烦心身份文牒的事情去了,而朱昊却是呆坐在床上,他的脑子现在很乱。
穿越而来的荒唐感,假死脱身的紧张感,以及面对传说中的特务机构,锦衣卫和东厂的恐惧感,再加上对自己能否有能力挽救这个朝代的无力感......
种种情绪叠加在一起,朱昊终于是撑不下去,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管他外面洪水滔天,现在浑身无力像被抽空了的他,只想睡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