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涣散，似乎就要失去意识。

李敬从怀里拿出一袋灵豆，竖起剑指，划破脉门，让鲜血不断流入灵豆之中。

至此李敬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完。

凭他那只是刚入门的“纳魂御灵诀”，别说收起宗泽这样的灵魂，就是一般的摆渡人也绝不可能。

事情能不能成功，就看宗泽自己的意志力。

宗泽吐出一口灰雾，将大旗往地下一顿，丢掉盘龙棍。

紫色焰火在眼眶中燃烧。

用他那几乎枯木一般的双手，紧紧握住盔甲领口，猛地撕扯。

这一次不是只撕出一个口子，而是从领口开始，将那个满是木疙瘩的铠甲如脱皮一般撕扯下来。

这时候，百姓们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了。

因为那里已经完全被灰色雾气包裹。

只能听到一声声沉闷的嘶吼，似乎摆渡人也在同宗泽一样在做着某些对抗。

李敬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被撕扯丢弃在地的铠甲，扭曲变形，那密布周身的木疙瘩如眼珠一般睁开，死死盯着李敬。

一股纯粹的恶意从眼球内传来。

这是寻木的恶意，它感受到自己最重要的工具人即将被强占。

就这短暂的接触，李敬已经确定，寻木比独眼石人要强！

他的背脊流冷汗，手却异常坚定。

鲜血也没有停止流淌。

“道长，还请施法！”

宗泽低吼，紧贴骨骼的皮肤不懂隆起，蠕动。

像是有树根在体内再生一般。

“急急如浮云子律令，凝眼前亡魂为吾护道灵兵，吾自愿承起一切因果！”

“御灵！”

李敬脚踏禹步，将手一抛，一道道血光在灰雾中亮起。

每一个血色光点都是一个染血灵豆，静静停在宗泽及摆渡人面前。

“我等愿为你的护道灵兵！”

宗泽猛地一掌拍在自己额头，将颅骨击碎。

一道三色纠缠光芒没入眼前灵豆之中。

紧跟着，摆渡人也做出与宗泽同样的动作，一道道绿、蓝光芒融入灵豆之内。

灰雾散去，铠甲兵器都化作飞灰。

众人只见邪道人，将一小袋东西收入怀里，向着满地白骨躬身行礼。

“宗、宗泽大帅呢？”

辛弃疾等实力强横之人，在河上浮舟轻点，来到李敬身旁。

李敬直起身子，面上挂着笑容：“还在，换了个形态存活！”

说完话，他拔出杀生，在岸边挖起坑来。

有人看出了他的意图，想要帮忙。

李芊芊想给他止血。

都被辛弃疾阻止：“让李敬兄弟为前辈们做点事……”

河对岸，悲泣声响起，百姓久久不愿离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悲的宗泽凄惨结局，还是悲的是自己的未来。

过河……

只能是一个梦？

只能昙花一现？

踏过黄河就注定尸骨无存？

其中自然也有人带上了阴鸷的笑容。

李敬无瑕关注这些，胸口的灵豆袋冰冷温润，他的血却在沸腾燃烧。

给宗泽及摆渡人立个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