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是一把双手长刀，用来挖坟其实不是很方便。

可李敬做得很仔细，很认真。

少有的认真。

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

能在这时候过河的人不多，尽管内心百味杂陈，他们也都沉下心来，去到一堆堆白骨之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开始用手头的工具依样照做。

过河的人还在陆续增加，每个人都被这种莫名的氛围影响，默默参与其中。

夕阳西下。

汴京正北，黄河北岸立起六百二十六座没有墓碑的坟墓。

李敬将葫芦里的酒洒在墓前，久久未曾移动分毫。

辛弃疾忍不住问道：“李敬兄弟，你留我下来可是有话要说？”

李敬转过身来：“幼安兄觉得今日一战，打得如何？”

辛弃疾沉吟片刻：“和我既往所学完全不同……”

“哈哈哈，幼安兄还是太委婉了点。”

李敬慢慢收起笑容：“你是不是想说打得一塌糊涂？”

辛弃疾略微犹豫，最终点头承认。

李敬脸上浮现笑容：“还想请教幼安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辛弃疾重复道。

“我们！”

“李敬兄弟，你太瞧得起……”

李敬打断道：“我就直说了，幼安兄看了这一战的全程，你也应该发现，尽管我的指挥和安排一塌糊涂，尽管摆渡人压根就没像样的军阵……可是我们还是赢了，而且赢得还很轻松。”

“今天如果把对手从神策军换成一般金国部队……摆渡人军团无伤全灭上万人都不是难事。”

这是事实。

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过往的战法谋略或许还有用，可是却已经不能决定最终战局。

凭借这一战，李敬确实做到了他说的话。

在汴京以后就是邪道人说了算。

如果不是事实发生在眼前，谁能想象得到。

真的有人可以凭借个人力量，掌控汴京这种百万人口的城市？

“确实如此……”

辛弃疾有点明白李敬要说什么了。

李敬缓缓说道：“幼安兄，你也看到了，我就不是个合格的上位者，你是否有兴趣管理汴京？”

管理汴京？

辛弃疾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是觉得自己管理不了这个城市，而是不知道这话背后的意思。

沉默半响，辛弃疾问道：“为谁管理汴京？”

对啊。

为谁管理汴京。

是金国？还是大宋？

又或者是为邪道人。

李敬无所谓的笑道：“为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为我。”

辛弃疾一怔，他确实有点不能理解李敬的思维。

李敬看出了他的纠结：“如果我说为了百姓你能更早接受，那就为了百姓。”

“当然，短期内我不会甩手不管，毕竟金国可是死亡了五队神策军和乌延查刺。”

“你好好想想，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来找你好好聊。”

辛弃疾还想说些什么，李敬已经飘然远去。

今日解决了神策军和宗泽的麻烦，却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那群老鼠一样的金国余孽，这些人必须立刻解决。

若是真让他们把黄河弄决堤了，现在的李敬可没有能力凭借个人能力解决水患。

……

……

李存孝所在的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