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晴闻言身子一怔,她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并没有向元灵给出自己的答案。
元灵似乎也看到了陆晚晴的犹豫,身影逐渐隐在了黑暗之中。
手中的蜡烛也随之熄灭,朦胧的月光笼罩上大地,夜色又重新吞没了她的身影。
陆晚晴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寂静的山上只剩下她的呜咽和林炽几乎没有了的孱弱呼吸。
夏末的海川气温还是闷热到极致。
城市的夜晚,即使过了十点路上也是不会缺乏行人的,习惯了群居的人类,总喜欢在晚饭过后,邀着邻里或消食、或广场舞,三五成群话着家长里短。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才刚到七点路上就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或许是因为中元节的原因,又或许因为天气原因。
因为今日傍晚的天空被一片黑压压的密云所覆盖,夜幕仿佛要提前将大地揽进怀里,还不时刮起的阵阵大风。远处偶尔响起几声闷雷声,似乎闷着一场如注的暴雨。
也是十年前的七月十五,林炽的母亲陆晚晴去了一趟西山,却不想回路上突遭大雨,连人带车掉下了山崖。
汽车厂商接到汽车报警后立即通知了警方,等救援队一处山崖下找到失事车辆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有几乎被摔得变形的车子。
就在都以为两人尸体被被山里的青毛兽给吃掉了的时候,几个去西山的徒步者却看到林炽出现在了盘山公路上。
发现的时候林炽满身的血污,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仔细找却发现并不是林炽的血,因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而且问什么都没有反应,像是失魂了一般。
徒步者不知血污从何而来,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便将其带到了派出所。
林家在当地算得上是有些声望的,人脉自是不少,派出所的所长认出小孩就是失踪的林炽,浑浑噩噩的状态,对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记得,更不知道母亲陆晚晴在哪里。
然而刚回来的林炽却让林高鸣感到有些发怵,如果不是看着儿子从小在身边长大,他甚至觉得回来的并不是林炽。
整日呆呆愣愣,生活习惯也如同换了一个人,甚至连牙刷使用都不使用,以前连抽血都会晕的林炽,回来后却能对着车祸现场满地血腥露出笑意。
有一次林高鸣看他在院子里发呆,叫了他好久没反应,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然而林炽回头的时候他却心中猛然一惊,那是一种与九岁林炽极其不符的眼神,极其阴森狠戾,让人不寒而栗,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医生好友却告诉林高鸣,林炽的情况应该是创伤后遗症,有些人在遭遇了重大事故过后,会做出与之前大相径庭的行为,何况林炽当时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信一些玄学上的东西,虽然医生这么说,但林高鸣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他又带着儿子拜访了一位在圈子很有名气的师父。
然而师父见过林炽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听说林高鸣所说,还是将一个串着朱砂的长生绳系在了林炽手腕上。
也不知是医生说的那样,还是那绳子起了作用,总之林炽的行为又逐渐恢复了之前的习性。
关于陆晚晴久寻未果,两年后便出了死亡结果,众人也就逐渐淡忘了,林高鸣又很快又再娶,有了个女儿林灿,儿女双全在当地又算得上有权有势,很是羡煞旁人。
林炽却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不同,只是从西山回来过后,林炽却感觉自己患上了梦游症,晚上上床睡觉,早上醒来却发现身在别处,还时常陷入奇怪的梦境中。
梦里林炽见到九岁的自己蜷缩在一个黑色身影的怀里;又见着自己身体被束缚置身在烈焰之中;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有人说梦境是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林炽玩笑,或许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正在历劫吧。
林炽就这样平淡的来到了十九岁,在距二十岁生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日,林炽从学校出来,刚走出门口,就见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暴雨将袭的压迫感让他不得加紧回家步伐。
自从上高中后林炽就已经是自己单独住了,只是偶尔放假才回林家,但今日是林高鸣的生日,所以林炽下课后便向林家而去,中途顺路去买了一个蛋糕。
海川依山傍海,很多住宅区都是靠山而建,甚至有很多豪宅都是建在半山上。
林家家境殷实,家中的宅子坐落在一个森林公园旁的别墅区,公园有一条隧道,一头是闹市区,一头是高档住宅区,穿过隧道便直通别墅区的北门,可通车也可行人。
林炽很少步行走那条隧道,因为曾经有传言,说有几个小孩进入隧道后就失踪了,至今还未找到,当时还上了新闻,有人说那个隧道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开了,再加上那个隧道本来就阴森可怖,更加没人去了。
直到前几年市里为了评旅游城市,上面花了大价钱对湿地公园进行改造,并在隧道装上了路灯,逐渐才有了人迹。
眼见自己就要成落汤鸡了,林炽决定从公园穿过去,这样至少节省一半的时间。心想:走的人那么多,后来也没听说谁又失踪了,小时候能相信那么离谱的传言还是吃了上学少的亏。
或许是天气原因,隧道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往日七点过正是散步高峰期,今天路上却看不见什么行人。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林炽的注意,紧接着一阵呢喃声音钻入他的耳朵,脚步也自觉慢了下来。见就在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在蠕动。
隧道里常年冬暖夏凉,加之常年有照明,这里便成了很多无家可归人的庇护所。
林炽念道:“应该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吧。”
昏黄的灯光虽然照得隧道虽然有些诡异,但是想到对方也是个活人,林炽紧张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个声音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发出的,林炽分不清是男是女,但他还是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刚刚买的面包和未开的瓶装水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的身上披着一件像是斗篷的东西,而头深深藏在高耸的兜帽之中。或许因为灯光正好在他头顶照下来,加之兜帽几乎遮住了那人大半张脸,对方五官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他起先并没有什么反应,兜帽若有似无的动了一下,但林炽清楚地感觉到那人正从兜帽下观察着自己。
为了不让对方觉得自己是投毒者,林炽轻轻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是这辈子最和善的笑意,示意自己是好人。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人猛的一仰头,紧紧抓住了林炽的手腕,顿时林炽被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竟用一种怪异而急切的语气说道:“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快回去!否则来不及了……